守身淫女
聊斋故事返回首页
“如今天都这么晚了,翠兰怎么还没回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着窗外的天色,喃喃自语。
“娘,她就是个扫把星,肯定是知道自己不吉利,所以离家出走了呗。”
正坐在桌旁吃饭的一个中年妇人接口说道。
“对呀,奶奶,我可是你的亲孙子,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另一个坐在桌旁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给自己碗里夹菜。
饭桌上,另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似乎没有听到他们几人的对话,只是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摇摇头,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先是回屋披了件厚棉衣,然后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娘,你要去……”
中年汉子见老妇人要出门,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妇人掐了一下胳膊,他的话也戛然而止。
……
这黝黑的汉子,名叫张仁义,而刚刚出门的老妇人则是她的母亲张母。
张母口中的张翠兰是张仁义的女儿,也是她的亲孙女。
下午时分,张母从外面回来,就听儿媳妇说张翠兰去了山上挖野菜。
原本张母想着自己的孙女也不是第一次进山挖野菜,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张母依旧没有见张翠兰回来。
这让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决定亲自出门去寻找孙女的下落。
张翠兰虽然是张仁义的女儿,但在家里的地位非常尴尬。
张仁义和他的妻子刘氏都不待见张翠兰,平日里不仅不给张翠兰好脸色,还时常对她进行辱骂殴打。
如果不是张母这些年在一旁照看着,恐怕张翠兰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反观张有才,他作为张仁义的儿子,得到了父母的百般宠爱。
之所以张仁义夫妇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是因为张翠兰出生的时候难产,导致刘氏差点丢了性命。
从那以后,刘氏就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张仁义夫妇把这一切全部都归结到张翠兰身上,认为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
张母沿着平日的小路,一路蹒跚着上了山,一边走,她还一边唿喊孙女的名字。
可直到张母来到平日里村民挖野菜的地方,也没有看见自家孙女的身影。
不死心的张母又往前找了一段路,可四周除了黑漆漆的树木,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阵冷风吹过,不禁让张母紧了紧身上的棉衣,眼看着再往前走就会有凶兽出没,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原路返回。
就在张母急匆匆往回赶时,由于天色太黑,她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因为上了年纪,张母在地上坐了好久,才勉强缓过神来。
她低头往脚下看去,发现绊倒自己的是土里冒出来的一块石头。
这时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张母也看清了地上的石头,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露出一半的墓碑,上面还刻着墓主人的名字。
张母急忙起身对墓碑行了一礼,“小妇人不是有意打扰各位休息的,还望诸位不要怪罪。”
再恭恭敬敬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后,张母又从旁边挖了些泥土将这墓碑彻底掩埋,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旁边走了过去。
此时若是张母回头定会看到,她身后的树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身影。
那身影一身白衣破破烂烂的,头发很长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就站在树枝上注视着张母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动作。
张母有些惊慌的往村子里赶去,村里人常说,晚上走夜路如果碰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态度一定要恭敬,否则他们就会半夜过来索命。
正当张母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草丛中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张母以为是刚刚的墓主人过来索命了,吓得愣在原地浑身发抖。
正当她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草丛中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张母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她有些惊疑不定的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人影扒开灌木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母看着这人身形有些熟悉,待此人来到面前这才看清她不正是自己要找的孙女张翠兰吗。
看清来人张母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有些生气的责备道:“你这孩子,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外面干什么?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
奶奶的责备让张翠兰惭愧的低下头,她咬着嘴唇,“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
这时张母才看清此时的张翠兰衣服上破了好几个口子,手臂也有好几处被树枝划伤了,模样着实有些凄惨。
“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山里干什么,还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面对奶奶的问话张翠兰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这个家里奶奶是唯一对她好的人,所以张翠兰打心底里不想对奶奶说谎。
张母见张翠兰这副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刘氏又刁难你了?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事要跟奶奶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张母有些心疼的抚摸着自家孙女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奶奶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况且这些都是皮外伤,过不了两天就好了。”
张翠兰说着主动上前扶着身子有些佝偻的奶奶慢慢往山下走去。
张母猜测的不错,她之所以这么晚了还在山上确实是因为刘氏。
因为下午张母不在家,比张翠兰大两岁的张有才不知怎的突然想吃蘑菇了。
张仁义夫妇平日里就是对这个儿子宠爱的紧,听他这样说自然不敢怠慢,直接让在一旁洗菜的张翠兰去山上采蘑菇。
这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此时上山着实有些不安全。
但张翠兰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奶奶和刘氏发生争执,于是就拿上背篓快步往山上走去,想着快些走应该能在完全天黑之前回来。
可张翠兰忘了已经许久没下雨了,此时山上很少能见到蘑菇。
她进山找了许久也才找到一点,但害怕自己被骂后奶奶又要与刘氏起争执,所以才这么晚了还在山上寻找。
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翠兰害怕奶奶担心,这才顾不得其他赶紧往家里赶去。
她刚从树林中出来,就遇到了急匆匆下山的张母。
张翠兰一路上只是说自己在山上贪玩忘了时辰,并未说出刘氏让她采蘑菇的事,她不想让奶奶再为了自己与刘氏吵架。
张母哪里不知道自家孙女的心思,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着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天,亲眼看着孙女找个人好家嫁人了才好,这样她才能没有遗憾的离开。
两人回来的时候刘氏等人已经吃过饭休息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给祖孙两人留饭。
张有才想吃蘑菇完全就是心血来潮,他就是单纯的觉得无聊随口说的,没有他也不在意。
张母似乎早有预料,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米饼子递给张翠兰,“把这个饼子吃了早些休息吧,奶奶我已经吃过了。”
张翠兰接过玉米饼子小心翼翼的掰成两半,“奶奶,我吃一半就够了。”说着把另一半递还给了张母。
张母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孙女,心中又是一叹,这么好的孩子上天为何要让她受这么多罪呢。
第二日,张翠兰与往常一样,早起开始做家务,可直到煮好早饭,她也没有见张母起来。
张翠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张母上了年纪,平日里睡眠就少,这个点她早就应该起床了才是。
不放心的张翠兰来到奶奶门前敲门,“奶奶,你起来了吗?”
等了片刻,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张仁义夫妇,他们走过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还没有起来吗?平日里她可不会这样。”
张仁义来到门前,皱眉说道。
他又拍了拍房门,喊了两声,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张仁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一脚踹开了门。
众人进屋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只见此时的张母躺在床上,嘴唇青紫,脸色发白,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似乎是中了毒一样。
“这……”
张仁义和刘氏见到这一幕,一时吓得没敢上前。
“奶奶,你怎么了?”
张翠兰见到床上的奶奶如今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床前,查看张母的情况。
张母似乎也感觉到自家孙女进来了,努力的撤出一个微笑,“翠兰呀,奶奶没事。”
“奶奶……”
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张翠兰,张仁义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出门去找了大夫。
没多久,村里唯一的老大夫就急匆匆的被张仁义请了过来。
众人退到一旁,让老大夫给张母诊治,在查看过张母的情况后,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母亲应该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今我也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请那些有手段的道长出手,否则……”
老大夫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张仁义听完大夫的话没有犹豫,再次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他虽然对张翠兰不好,可对自家母亲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以刘氏的霸道,恐怕张母和张翠兰早就被赶出了家门。
大概中午时分,张仁义从外面带回来一名道长。
这道长身着一身崭新的道袍,虽然胡须皆白,却长着一张年轻人的脸,精神头看上去也很足,完全不像是老年人。
这道长来到房间里,先是简单查看了下张母的情况,然后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老人家的病情我已经了解了,确实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阴气入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想要治疗的话,需要服用我特制的丹药才行,不知几位是否愿意啊?”
那道长说完这番话,就转头看向张仁义夫妇。
“愿意,愿意,只要能救好我的母亲……”
张仁义答应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站在一旁的刘氏给掐了一把,将他的话声声打断。
“不知道长这丹药怎么卖?”
刘氏瞪了张仁义一眼,然后转向那道长笑眯眯的问道。
道长捋着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一颗丹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张仁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要知道一两银子在他们这里可是大半年的开销,如今却只能买一颗丹药,这让他怎么不震惊?
刘氏的眼睛闪了闪,“道长,一两银子对我们家来说确实有点多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道长,听完刘氏的话皱了皱眉,“这丹药可是我耗费了大量心血才炼制出的,一两银子已经很优惠了,别人我都是卖五两的。”
听道长如此说,张仁义和刘氏都沉默了,显然他们都觉得花一两银子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根本不值得。
站在一旁的张翠兰一下子就看出了两人的想法,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张仁义和刘氏面前。
“爹,娘,我求求你们救救奶奶吧,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做活,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张翠兰跪在地上,不停的朝他们两人磕头。
“哼!”
“报答我们,你知道一两银子有多少钱吗,就算你做一辈子工,恐怕也还不起。”
刘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翠兰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开口。
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就这个死老太婆,
原本想着如果只花几个铜板,能将这老太婆救回来,还是愿意的。
毕竟这样只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换回一个孝顺的名头。
可如今看来,还是让这个老太婆尽早入土为安吧。
张仁义听着自家媳妇的话,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虽然没有表态,但也已经默许了刘氏的做法。
张翠兰跪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她虽然不知道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必肯定是昨天去山上找她,才会遇上的脏东西。
所以无论如何,张翠兰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回奶奶。
“如果……如果……你们答应救奶奶,我愿意去那个地方。”
张翠兰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角,她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这段话。
刘氏顿时眼前一亮,“你真的答应?”
“对,我愿意去!”
张翠兰咬着牙,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原来早在半年前,张翠兰及笄的时候,刘氏就想将她卖进青楼。
后来还是张翠兰拼命反抗,才让村民们发现这件事,然后就有人告诉了还在外面的张母。
最终这件事闹到了村长那里,在众村民的指责下,刘氏这才作罢。
如今张翠兰主动提起这件事,不免又让刘氏有了想法。
因着张翠兰出落的不错,所以当初与青楼谈好的价格是以五两银子将她卖过去。
现在既然张翠兰自己答应,那村民们自然也就没话说。
而且如今老太婆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法阻止她。
“好,只要你答应过去,我就买下那颗丹药。”
刘氏笑眯眯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翠兰,此时再看她也顺眼了许多。
最终,刘氏拿出一两银子,买下了那道士口中所谓的“丹药”,喂给了张母。
看着奶奶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张翠兰这才放心的唿出一口气。
原本刘氏想着直接把张翠兰卖掉,丹药也不准备买,这样她还能多赚一两银子。
可张翠兰似乎早就猜到了刘氏的想法,她坚持要让刘氏先买下丹药,给奶奶服下才能答应这件事。
躺在床上的张母虽然不能说话,但两行浑浊的眼泪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
第二日,在村中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张翠兰被几个汉子给带走了。
张翠兰被人带到了一个满是胭脂味的房间,等了没多久,一个分不清年龄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人脸上抹着浓妆,嘴唇也涂着鲜艳的红色,穿着一身及其艳丽的衣裙。
来人上下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张翠兰,“你就是张翠兰吧,长的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听说你是自愿来这里的?
犯事被罚到这里的,走投无路的,被家里人强迫的我都见过,你这自愿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说说咋回事吧?”
张翠兰知道这人就是这家青楼的管事的,她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你这女娃娃也是可怜,来到这里的又有几个人不是可怜人呢!”
老鸨自言着让人带着张翠兰先去她的房间。
可能是同情张翠兰的遭遇,老鸨并没有让张翠兰直接接客,而是让她先跟着青楼里的头牌学习。
张翠兰本就很有眼力劲,加上她人也勤快,一来二去的就与这里的姑娘都熟了。
大多数人来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在得知张翠兰的遭遇后,众人也很照顾她。
转眼一月时间匆匆而过,张翠兰由于担心奶奶的病情,所以就托人往家里捎了信回去。
三天后,那人传回消息:“你奶奶吃了丹药,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是身体非常虚弱,根本下不了床。”
张翠兰听后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他想立刻回到奶奶身边去照顾她,可是她走不了。
“那有没有人照顾他,我父母有没有买调理身子的药物?”
“自然是有人照顾的,只是你也知道你父母的为人,想要让他们给你奶奶花钱,那是比登天还难。”
张翠兰想到平日里奶奶那么疼爱自己,而如今她生病了,自己连去她床前尽孝都不能,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她让传信之人在楼下等了片刻,然后快速转身回了屋。
“这是我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银两,劳烦大哥帮我捎回去,告诉我的父母用这些钱给奶奶买些养身子的药物。”
这大哥也是张翠兰村子里的人,看到她的孝心后,也是感动不已。
“你放心,你的这些钱还有嘱托,我一定会带给你的父母的。”
看着那大哥拿着银子离去,张翠兰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原本张翠兰以为奶奶的身体会就此好转,可没过两天她就又收到了来自家里的消息。
“你奶奶在吃了补药后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原本已经大好的病情又复发了,现在需要二两银子救命,问你有没有钱?”
张翠兰得知奶奶病情复发后,心中万分焦急。
为了给自家奶奶看病,她找了青楼里要好的姐妹借了二两银子,让传信的人捎回去……
送走那人后,张翠兰就每天魂不守舍的等着家里传来的消息。
可让她心寒的是,等来的是奶奶一次又一次重病的消息,还有就是父母为了给奶奶看病,问她要的一笔笔银子。
原本张翠兰还会因为听到奶奶重病的消息而感到焦急,可渐渐的,她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从她被卖到青楼到如今,已经往家里寄了十几两银子,按理说只要不是不治之症,奶奶的病应该早就好了才对。
最终张翠兰怀着心中的狐疑,向老鸨请了一天的假,她要亲自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雇了一辆马车,张翠兰偷偷回了村子。
可刚到村口,她就听到了村民的议论,这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张母也是可怜,年轻的时候老两口把张仁义都宠上天了,可老了老了,临死前连个棺材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那刘氏也是有手段,竟拿捏的张仁义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张仁义偷偷的把他女儿翠兰卖进了那种地方。
以前张母在的时候,他就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如今张母已经不在了……
只是可怜了翠兰那姑娘……”
几个村民说着,纷纷摇头离去。
张翠兰听完他们的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奶奶已经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往家里寄了那么多钱给奶奶看病,奶奶怎么可能会死呢?
张翠兰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喃喃自语。
她爬起身子,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拼命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可来到家门口,门上那飘动的丧帆,彻底将她的幻想击碎。
这时,张仁义刚好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怔怔出神的张翠兰。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转身便想回屋。
张翠兰看到张仁义愤怒地跑过去质问他,“我奶奶怎么死的?为何我奶奶过世的时候没有人通知我?你们都不肯让我见奶奶最后一面吗?
还有我妹妹往家里拿了那么多银子,你们不是说奶奶只是风寒,过几天就好了吗?为什么奶奶会死,你告诉我。”
面对自家女儿的质问,张仁义没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动。
院外的动静惊动了在屋子里的刘氏,她看着壮若疯癫的张翠兰快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了张翠兰的脸上。
“你个扫把星,还反了不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和父母说话的?”
张翠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扇倒在地,她看着刘氏那丑恶的嘴脸,眼中的憎恶丝毫不加掩饰。
“我明明已经往家里送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救奶奶的性命?”
眼看着周围的邻居都已经被惊动,纷纷出来查看情况,刘氏的眼睛闪了闪。
“话可不能乱说,这段时间我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母亲,是她老人家命数尽了,我也没办法。”
张翠兰还想与刘氏对峙,却被当时第一次来给她送信的李壮给拦了下来。
当初第一次给张翠兰送信的就是这个李壮,后来送信的人就变成了刘氏的堂弟。
刚开始张翠兰还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想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翠兰呀,如今你奶奶已经过世了,听大哥一句劝,你在这里争辩没有任何作用,还是先回去吧。”
张翠兰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李壮用眼神给制止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跟着李壮朝人群外走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李壮哥,求求你告诉我,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一处无人的小道,张翠兰眼睛泛红的看着李壮。
“唉!”
“当初你与我打听你奶奶的情况,我也确实如实相告了。
而你给我的银子,还有让我带的话,我也全部带给了你的父母。
只是在这件事之后,没过几天你奶奶就过世了。
原本我想着你父母会通知你的,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告诉你。
可如今看来……哎!”
这李壮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通过李壮的叙述,再结合张翠兰对自己父母的了解,她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而事情的真相也与她猜想的没有多少出入。
当初那李壮确实是将银子和话给带到了,可刘氏看到这送回来的银子,心中就有了一个赚钱的想法。
刘氏并没有按张翠兰所说的给张母买药,而是让她躺在床上自生自灭。
果然没过两天,张母就因无人照顾病逝了。
但刘氏并没有派人将这件事告诉张翠兰,她反而找人告诉张翠兰,说张母的病情有所恶化,需要更多的银子。
果然不出刘氏所料,张翠兰开始一笔笔的往家里送银子。
这对整个张家来说就是个摇钱树,于是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的欺骗张翠兰。
也正是因为刘氏的贪得无厌,这才让张翠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所以才有了今天张翠兰悄悄回村看奶奶的这件事。
回到青楼的张翠兰痛哭不已,她原本想着报官,可这些家事官府根本不会理会,最终也只得无奈作罢。
青楼里的其他女子在得知张翠兰的遭遇后,也都暗自叹息。
但身为风尘女子,她们也没有什么人脉。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提及张翠兰向她们借的那巨额的银子。
张翠兰感受到了大家的好意,心中也有了一丝慰藉。
她调整了几天,然后就要求上台表演了,别人的善良并不是自己不回报的理由。
众人也明白她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劝。
说来也是天意,就在张翠兰登台的这天,他被一位姓贾的公子给看上了。
这位贾公子在打听完张翠兰的身世后,直接帮她赎了身。
不仅如此,还帮她还清了欠下的所有债务。
众人看这贾公子一表堂堂,每当看向张翠兰时,眼中饱含深情,一个个不禁为她能有这么一个好归宿感到开心。
张翠兰本人也是感觉如同做梦一般,她原本已经想好了,再过些时日就准备接客的。
可如今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贾公子,我出身低微,你没有必要为了我……”
“小兰,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张翠兰原本想着这贾公子是因为她的深世同情于她,所以才花重金将自己赎了出来。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贾公子的话语所打断。
而且这贾公子一开口就是要娶她为妻,这让张翠兰感觉非常疑惑。
贾公子看着张翠兰脸上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原本的妻子名字叫玉兰,可她在半个月前得重病去世了。
我已经想尽了所有办法,也花光了家中这些年大部分的积蓄,可是依旧没能留住她。
我原本想着这一生不会再爱其他人了,心也已经彻底死了。
之所以去青楼,是因为我和玉兰第一次相识,也是在青楼。
那个时候我对她就一见钟情,而她的身世也和你差不多。
最关键的是,你和玉兰无论从容貌还是气质上都几乎一模一样。
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看着贾公子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的目光,张翠兰也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如今我已是公子的人了,一切自然由公子做主。”
听到张翠兰的回答,贾公子欣喜不已,她这么说就表示答应了。
回到家后,两人很快就完了婚,贾公子没有食言,结完婚后,对张翠兰也是一心一意。
就在两人完婚一月后,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这天,贾公子与张翠兰正在客厅里喝茶,下人突然来禀报说有个自称张翠兰母亲的人在外面求见。
在询问过下人那人的长相后,张翠兰确定这正是她的母亲刘氏。
见张翠兰气的身子在发抖,贾公子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吧,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如今还来找夫人做什么?”
贾公子冷笑一声,率先朝门外走去。
刘氏见着贾府这气派的大门欣喜不已,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从这女儿身上捞取更多的好处。
正当刘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满面通红时,贾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张翠兰夫妇从院内走了出来。
刘氏见张翠兰出来,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翠兰呀,你可让为娘好一阵担心,你说你嫁来了这里,也不和为娘说一声。”
刘氏说着就要上前去拉张翠兰的手,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那副趾高气扬的气势。
贾公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步上前挡在了张翠兰的面前。
“这位夫人,话可不要乱说,当初可是你把翠兰卖去了那种地方,如今她和你们张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刘氏见贾公子挡在张翠兰面前,心想这应该就是她的丈夫了。
“看您这话说的,翠兰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血浓于水,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
而且当初翠兰也是自愿去那种地方的,我们也没有逼她,你说是吧,翠兰?”
刘氏说着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贾公子身后的张翠兰。
在她看来张翠兰应当与以前一样,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我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奶奶,她前些日子已经过世了,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张翠兰看着刘氏,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刘氏闻言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个没良心的呀,当初为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如今你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氏见张翠兰不肯相认,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
见到这一幕,附近赶路的人也是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
刘氏原本想着在众人的议论下,张翠兰会妥协,毕竟那个时候孝道还是很重要的。
可让她傻眼的是,贾公子直接命人去报了官,说有人在乱认亲戚。
刘氏见状一下子慌了神,当初她可是签过与张翠兰断绝关系的契约的。
她见那贾府的下人快速朝府衙跑去,无奈也只得灰熘熘的走了。
当初张翠兰往张家拿回了那么多银子,让张家的生活改善了许多。
张有才也在那段时间染上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
而张翠兰得知真相后,不再往张家送钱,这让他们那点积蓄很快就花完了。
无奈之下的张家人又想到了张翠兰,他们还想从张翠兰身上不劳而获。
可当刘氏赶到青楼时,却得知张翠兰已经被人赎身了,所以她才一路打听来到了贾府。
但让刘氏没想到的是,张翠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姑娘了。
赶走刘氏后,贾府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贾公子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后,想要尽快回家见到妻子,于是便赶了小路。
可是直到天黑贾公子也没有遇到客栈,所幸他碰到了一间破庙,于是便决定在里面对付一晚。
他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在破庙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可他刚迷迷煳煳的有些睡意,突然听到破庙外有脚步声。
贾公子被下了一个机灵,急忙抬头往破庙外看去,这时就见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破庙。
进来两人一人道士打扮,穿着一身崭新道袍,另一名是位中年男子,男子虽衣着朴素,但给人一种威严的气质。
贾公子与两人点头示意后便没再多看,继续自顾自的休息。
那两人也是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或许是因为几人都赶了一天的路,很快破庙里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就在三人熟睡之时,庙外突然刮进一阵阴风,吹得破庙的门咯吱作响。
三人都被这声音吵醒,他们急忙睁开了眼,就看到庙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
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三千青丝在风中飞舞,贴身的素色衣裙更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看到这女子的瞬间,三人都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门外的女子轻启朱唇缓缓开口:“几位公子,这破庙甚是简陋,不如到我家借宿一晚可好。”
听到这女子的话,三人的眉头都深深皱起,本能告诉他们,这女子肯定有古怪。
正当三人要开口拒绝时,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他们三人的身体如提线木偶般缓缓起身,然后跟着那女子一步一步出了破庙。
几人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停不下来。
那个白衣女子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们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出了破庙,几人跟着白衣女子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几人想要通过抱住大树来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
可是几人的手臂都被拉扯的脱臼了,他们的身子依旧没有停下来,“陈道长,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三人中那个威严的男子对着他身旁的道长说道,似乎这道长有什么不得了的手段。
此时,那被称为陈道长的人也是满头大汗,他一脸焦急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
“如果我有办法,还会跟着你们往前走吗。”
此刻陈道长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斩妖捉鬼大半辈子,今天终于遇到鬼了。
“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用你们的名义招摇撞骗了。
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回去以后必定为你立碑供奉,让后人世世祭拜。”
陈道长再也顾不得身旁的两人,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前面的白衣女子哀求道。
前面的白衣女子听到他的哀求,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转头看向了三人。
这时三人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见她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个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眼珠,两行血泪顺着她的眼睛缓缓流下,看上去既诡异又恐怖。
白衣女鬼看着三人惊恐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三位公子远道而来,小女子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说完她又继续转过身往前面走去,而三人也不由自主的在惊恐中跟上她的脚步。
又不知走了多久,三人发现前面的地势逐渐开阔,他们抬眼望去,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只见开阔地的尽头,屹立着大大小小的土堆。
众人又走近些,才看清那些土堆都是一个个坟墓。
那些坟墓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有许多都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板。
还有一些坟墓前的墓碑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的字迹也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看不清楚。
看到眼前的这片坟墓,几人都恐惧到了极点。
可这一路上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也向前面的那女子苦苦哀求过,但那女子再也没有理会过他们。
正当三人已经绝望之时,坟墓中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两只手臂,紧紧的将贾公子和那个面容严峻的男子推倒在地。
然后两只手臂一手一个紧紧的捂住了两个人的口鼻,让他们根本没办法唿吸。
前面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回头环顾四周,可只感觉到了那个道士的气息。
陈道长见到如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勐然屏住唿吸。
果然,就在陈道长屏住唿吸的那一刻,那女鬼明显的暴躁了起来。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眼中的血泪也股股流出。
那白衣女鬼不停的在四处转来转去,想要找到贾公子等人的行踪。
某一刻那女鬼只要往前再走一步,就能踩在贾公子的身上。
贾公子脸色憋得通红,但那只手臂死死的捂着他的口鼻,不让他唿吸。
白衣女鬼在寻找一番无果后便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墓地里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只手臂,一把抓在了陈道长的身上。
陈道长一个猝不及防,憋气的动作戛然而止。
感觉到陈道长的唿吸,那女鬼一下子确定了他的位置。
只见那女鬼一个闪身,勐然飘到陈道长面前,然后抓住他的双肩,迅速朝墓地身处飞去。
贾公子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冷汗速速而下。
又过了片刻,捂住两人的手臂才缓缓松开,两人这才大口大口的唿吸起来。
缓过来一些后,两人身后的坟墓中突然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你们两个若还想活命,以后就别走这条路,尤其是在晚上。”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是这坟墓的主人救了他们。
他二人转身对着坟墓就是深深一礼,“感谢老人家出手相救,吾等感激不尽。”
老人伸在外面的一只手臂随意的摆了摆,“不碍事,不碍事,我救你们也是有原因的,要不然我可不会平白无故趟这趟浑水。”
贾公子与那威严男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人为何救他们,而且刚刚那道长两人也明显看出是此人出手,所以才导致他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墓地的主人见两人疑惑,便出声解释了起来,“确切的说我救你们,是因为你身上的香囊。”
贾公子低头看看自己腰间佩戴的香囊,这个是他夫人张翠兰临出门前让他带上的,说是可以保佑他平安,难道真的应验了?
“小老头我也是受人所托……”
原来当初张翠兰的奶奶被那墓碑绊倒后,确实是被阴气入了体。
但张母不仅道了歉,还认真地将墓碑给掩埋,所以当时的墓主人也就原谅了她。
正常来说,张母在床上躺上两日后便可恢复。
可那刘氏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这个陈道长给张母看病,而他口中所谓的丹药,实则就是一种大补之药。
吃了此药,即使是垂死之人,也能回光返照。
但这种药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会榨取人身上剩余的生命力。
所以吃完此药的人,外表看上去是恢复如初,但实则身体内部已经破旧不堪,根本活不了多久。
这陈道长用此方法不知骗了多少人,而那位威严男子也是听到陈道长的名声,所以才特意请他去家里给他的老父亲看病的。
可当初把张母绊倒的那只鬼怪心中甚是愧疚,他认为张母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就想着杀了陈道长替张母报仇,并且暗中保护张翠兰。
因为这些鬼怪在人世间飘荡已久,所以与其他鬼怪也经常有来往。
于是那只鬼就将自己的诉求告诉了其他鬼物,希望他们可以帮忙。
而今晚他也是提前得知那陈道长会在这条路上经过,所以提前惊动了那只白衣厉鬼,想要借此将陈道长除掉。
这些鬼之所以不自己动手,是因为他们都心存善念,整日靠吸收日月精华维持魂体,希望有一天可以到地府重新投胎转世做人。
如果他们杀人,那也变成了厉鬼,将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白衣女鬼将陈道长引到墓地,然后将其杀害。
至于其他两人,只能怪他们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可当三人被白衣厉鬼带到墓地时,这老头在贾公子身上突然感受到了张翠兰的气息。
想到那鬼朋友的嘱托,所以他就冒险出了手,救下了贾公子和那名男子。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贾公子不禁感到庆幸。
没想到无形之中。他夫人还救了自己一命。
后来贾公子回到了家,生了一场大病,张翠兰也是细心照顾在床前,半月后贾公子才渐渐恢复。
贾公子也将自己在外面的经历与张翠兰说了一番,两人都是后怕不已。
第二日,张翠兰夫妇就准备了贡品,来到山上祭拜那墓碑的主人,并向他表示感谢。
可当二人回家的时候,却看到街角蹲坐着一个瘸腿的老乞丐。
张翠兰看着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于是就上前查看。
乞丐感觉到有人站到他的面前,也抬起了他那满是污垢的脸。
张翠兰看到此人的脸一下愣住了,这人正是她的父亲张仁义。
“你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张翠兰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仁义只是摇摇头,缓缓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刘氏在吃了闭门羹后就气冲冲的回了家,她先是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但也知道她如今没有办法拿捏张翠兰,于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没过两天,张有才就回了家问刘氏要钱。
因着刘氏前段时间从张翠兰那里得了大把银子,所以她就越发宠爱张有才,无论张有才要什么,刘氏都给予满足。
半个月下来,张有才就迷恋上了这种大手大脚挥霍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张有才可不管银子是哪来的,他现在只想要钱。
刘氏说没钱,张有才就以为刘氏不想让他花,所以张有才就对刘氏大打出手。
一旁的张仁义看不下去了,就想上前阻止张有才。
可如今的张有才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哪是张仁义能阻止的了的。
张有才一把将张仁义推到了地上,张仁义的左腿刚好碰到了立在一旁的锄头,鲜血股股流出。
因为是背对着张仁义,所以张有才并未看到这一幕,他还在撕扯着刘氏,试图让刘氏把钱交出来。
可刘氏看到张仁义受伤的这一幕一时吓的愣在了原地,也就在这个瞬间,张有才一把推向了她。
刘氏一个猝不及防直接被推的向后倒去,她的后脑勺碰巧撞在了门槛上。
只听“嘭”的一声,刘氏一口气没上来,双眼怒睁着直接死了。
张有才见到这一幕被吓的愣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后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家门。
他杀人了,但他不想坐牢,也不想被判刑,所以他畏罪潜逃了。
张仁义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悔不当初,可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报案,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最终张仁义变卖了所有家当把刘氏给埋了,而他自己也因为没钱治腿成了个瘸腿的乞丐。
听完张仁义的讲述张翠兰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她也没有同情张仁义的意思,严格来说张母的死也和张仁义的不作为有关。
最后张翠兰只是往张仁义的破碗里放了几枚铜钱,然后跟着自家相公转身离开了。
上一篇:羊奸
下一篇:借妻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