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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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天历年间,皖南芜湖褐山脚下,住着一个叫严武的男子。他心地善良,性格和善,是个出了名的好人。
严武七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母亲自己觉得没有能力养大他,偷偷地跟着一个外地商人走了。严武成了一个没人疼爱的孤儿。
幸好严武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他知道自己凭自己的能力很难养活自己。他就去采些小蘑菇,拿回来送给周围的邻居。邻居们也都同情他,回回都收下这些东西,让他吃饱了再回家。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严武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些年来,他也没有什么技能,除了采蘑菇,就是砍点柴拿到集上去卖了换点银两。他也知道自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奈何两手空空,无银娶妻。
老这么下去也不行,为了能挣点钱,他萌生了出去闯一闯的想法。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打工,总归不能饿死自己。
说干就干,给自己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裳。他就跑到了安徽去学人做买卖。
可是买卖哪里是这么好做的,先不说需要本钱,就是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没有内行人说给他听,他就连门都摸不到。
一连在街上晃荡了三四天,每天都失望地回到桥洞底下,躺在他好不容易找来的睡觉的地方。他琢磨着,明天再去看看,能找到个打工管住宿的地方也是好的。
说来也巧,在人生地不熟的安徽,他遇到了同村的万大哥。
看到严武天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市面上乱转,万大哥就找到他。
“严武,我看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现在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去做,如果做成了,你就衣食无忧,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严武听了大喜,正两眼漆黑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万大哥,您说,我一定能帮你把事情办好。”严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其实是一件好事。”万大哥慢悠悠地开口。
“那您快说嘛!”严武急了。
“行,我也不绕弯子。这安徽城的南头,有个叶员外,他有个女儿正在招亲。”
“她招亲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家不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小子的。”严武顿时兴致缺缺,打不起精神来。
“哎,你听我说完。她家是要招上门女婿。这叶小姐本人,长得也是十分美貌。”万大哥急了。他希望严武能成功,毕竟推荐成功的人可以领取到十两银子的赏金。
“她家要招的女婿,必须相貌好看,体格健壮,家里没有负担。我觉得你就很合适。”万大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上上下下地将严武打量了一番。
“你不论是外形条件,还是家里条件都合适。”
“我怎么合适了,我连父母都没有。”严武咕哝了一声。
“嗨,你怎么不明白呢。家里没有负担,不就是指没有家人需要赡养操心吗?”
听万大哥这么一解释,严武明白了。摸了摸头,他道:“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是挺合适的,要不然去试试?”
“去,大哥我陪你去。”万大哥一锤定音。
“可是应该有很多人去应选吧,我不一定能被选上。”严武又有点怯意了。
“去试试又不少块肉,万一成了呢,你不就享了大富贵了吗?”
不由分说,万大哥拉着严武,直奔叶员外家。
严武对自己没有抱任何希望,就是想着过去长长见识,凑个热闹也行。
没想到,叶员外看到他,眼神一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他一番,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可以,这小伙子不错,一看就是个良善老实的人,体格也不错。只要你对我的女儿好,以后我老叶家的产业,就都是你的了。”
“来,带你来的人在哪?去找管家领上赏银。”
万大哥喜滋滋地下去了,只留下严武手无足措地站在叶家的大堂内。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件事情。
“就这样,被留下了?要和叶家小姐成亲了?可是我看叶员外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呢?”
还不及多想,他就被叶家的下人带下去洗涮换衣。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焕然一新了。
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叶员外,严武呐呐说道:“承蒙叶员外厚爱,我一个穷小子,不懂什么规矩,您不要见怪。”
“呵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要看不起自己,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实的孩子。”叶员外摸着他结实的胳膊,喜不自胜。
叶员外招手,仆人很快就摆上了满满一桌子酒菜。宾主尽欢。
酒足酣饱之际,叶员外打着饱嗝,拍着严武的肩膀说。
“我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你这小子,一定会喜欢上的,择日不如撞日,你俩今晚就把婚事办了吧。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是我家的乘龙快婿了。”
严武紧张地说:“可是,我只是个穷小子,配不上…..”
“婚姻大事,媒灼之言,父母之命。我家叶楣,会感谢她爹给她选了个好夫君的。”
“不用推辞了,我女儿美貌天仙,你英俊不凡,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一个孤儿,就不必再向谁禀报了。”
说完,就让下人过来服侍着严武换上了新郎官的大红喜袍,簇拥着他往叶楣的房间而去。
洞房内,正坐着一身红衣的新娘子。
严武带着几分醉意,挑开了叶楣的红盖头。烛光下,新娘子眉眼如画,娇羞无言。
一时之间,严武有点恍惚。他想不到,本来以为自己穷得娶不上媳妇,没想到老天掉下了个馅饼,如此轻易地就娶了个家财万贯的美娇娘。
风月无边,情不自禁,严武一把搂过叶楣,慢慢地倒在床上。
已经醉眼朦胧的严武不知道,此时屋外的墙角,正趴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叶员外,还能是谁。
听到屋里传出来动静,叶员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叶员外回到自己的屋里,盘起腿来就地一坐,手里捏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屋里升起一团黑烟,将他笼罩起来。
第二天,叶员外给严武夫妻俩准备了马车,拉着一车的喜饼喜糖,还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去祭祖拜先,禀告先人。
严武兴冲冲地和叶楣坐上马车就回去了。
一路慢悠悠地赶着马车,夫妻俩在两天后回到了芜湖褐山。
大家听说严武成了员外家的女婿,都替他高兴。严武也不忘幼时乡亲们的照顾,恭恭敬敬地给每一家送上了喜饼喜糖。又用叶员外给的银子,办了场宴席,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
祭拜过祖先后,小俩口又亲亲热热地上路,回叶家去了。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严武成亲已经快一年了。只是叶楣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俩人都有点着急。
严武总觉得自从成亲后,他的身子就变得有点虚了,时不时地会有头晕眼花的感觉。他不好意思给叶楣说,打算自己去找个郎中看看。
这天,他看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就和叶楣打了个招唿,自己上街了。他打算今天让郎中给诊治一下。
刚走到街头那处早就荒废了的寺庙前,脚下就被绊了一下。
一看,有个穿着黄色道袍的老道士,正伸长了腿,坐在庙前打瞌睡。
被严武绊醒,老道士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吃惊。
“小伙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快点扶我起来。”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严武的胳膊上。
“道长怎么会坐在这里。刚才真是对不住了。”严武忙把老道士扶起来,坐到了庙前的石凳上。
“我去给您买点吃的吧?”看到老道士风尘仆仆,一脸憔悴。严武跑去给他买了几个馅饼回来。
“是个心善的好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啊。”老道士狼吞虎咽地吃着馅饼,嘴里还含含煳煳地说着话。
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严武靠近了点:“道长,你说什么,是不是还想吃别的,我可以去给你买。”说着,又要转身。
“你站住。我说你命不久矣,没听清吗?”老道士一口吃掉最后一块馅饼,拉住他道。
“道长说笑了,我好好地,怎么就命不久矣了呢?”此时的严武,开始觉得老道士忽悠他,想让他掏钱算命了。
“你是不是觉得身子越来越乏力,时不时地还会眼冒金星……”
“是,您老人家算得挺准。”严武迟疑地说。
“那是因为你被人施了法了。再不解除,你小命难保啊!”
“你现在是不是想去医馆看病?不用去了,治不好的。”老道士摆摆手,懒洋洋地说道。
“求道长救我!”严武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勐地跪在了老道士跟前。
“孺子可教,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吧。”老道士捋捋了自己那几根山羊须。
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黄纸,用手撕了个驴子的形状出来,两指一竖,朝着纸驴一点,“嗨”的一声,一股金气射入了黄纸当中。
“喏,给你,你把它带回家,贴到自己床幔顶上,贴牢了,可别让它掉下来。”
严武接过纸驴,正要道谢,老道士却背着自己的行囊,摇摇晃晃地走了。嘴里还哼唱着:惩恶扬善心情爽,救人一命造浮屠…….
小心地把纸驴贴身放入怀中,严武回家了。
趁着房里没人,他很快就将纸驴贴在了床幔顶的角落里,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晚上,小俩口依旧亲亲密密,缠缠绵绵。
另一个房间里,正在打座捏诀的叶员外,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叶员外感受到了外力的干扰,心知不妙,立时就要破门而出。
却被白日里严武碰到的老道士堵在了门口。斜倚在门边,拿起腰间的葫芦抿了一口酒。忽地将那口酒喷到了叶员外身上。
眼看着那一口酒,就要四射溅到叶员外身上。才刚落到他身上,就见他瘫倒在地上,摇身一变,成了一头毛驴。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严武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毛驴。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毛驴就想窜门而出。被老道士一把揪住鬃毛,逃不掉了。
“说,叶员外在哪里?”老道士厉声喝斥。
毛驴摇了摇头,四只蹄子在地上刨了刨。
“带我去找。”老道士翻身坐到毛驴上,回头给严武二人说:“还不跟上,不想要自己的老丈人了吗?”
毛驴带着他们找到了叶员外。此时真正的叶员外,已经瘦骨嶙峋,没有人样了。
原来这头毛驴早就盯上叶楣,那天见叶员外落单,就把他捉了起来,关到了密室。自己则幻化成叶员外的样子,来到了家里。
他本意是想霸占叶楣,后来想到自己法力尚浅,不如让她与身强体壮的男子结婚,他则在别处用法吸收阳气来帮助自己提升,也好早日大成。
可怜叶楣,父亲被害,自己还在不知情的时候成了帮凶。此时扶起自己的父亲,眼泪汪汪。
为了感谢老道士,叶员外想要为他建一座道庙,专供香火,也免去他云游四方的疲累。
老道士拒绝了:“惩恶扬善本来就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事情,你无需挂怀。”
“不过,你女婿的善良,才是拯救你们一家的根源。好好对他,一起过日子吧。”
说完,骑着毛驴,渐行渐远。
叶员外休养了一段时间,恢复了身子后,重新为严武和叶楣操办了婚礼。身体恢复正常的严武,也很快与叶楣生下了儿子。
叶员外手把手地教给严武做生意的诀窍,慢慢地把家里的生意都移交给了他,自己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严武也实现了最初出来的梦想,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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