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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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南的那个地方通常有一个说法,叫富也不过四代。有的人祖祖辈辈都过得很好,日子越来越红火,但是等到了第四代就渐渐地不行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当然是一代人知道创业的艰难;二代人不仅知道创业艰难而守业就更难;第三代人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然后就开始渐渐地走下坡的路了;等到了第四代的时候,他们就会不走正道会吃老本就彻底失去了家庭的兴旺,以至于把家底儿全都给败光了。

当地还有一个关于富不过四代的民间故事广为流传着。

以前的时候河南北部合顺屯村有一家姓盖的村民,他家那可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四代单传,到了盖树昌这一代的时候,他的妻子给他生的四个孩子都是女孩,这下可把盖树昌给急得够呛,没有人会为了盖家传宗接代,于是便让老婆继续为其生孩子。可是就在盖树昌四十六岁的时候,他老婆终于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呵,这下把他给高兴得走路时昂首挺胸的,不时还象是带了风,就两个字“骄傲”!。

时间过得也是真快,转眼间,他家的几个姑娘都长大结婚走了,而他的儿子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这时他想自己是不是得先给儿子盖上几间漂亮的大砖瓦房,再种上一棵梧桐树,就不会担心引不来金凤凰了。

盖树昌日常倒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日常生活倒也是一向节俭,他爹留给他有很多的积蓄,特别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在老房子里还埋了两坛子银元。他老爹前几年去世的时候告诉他,让他把那些银元都弄出来得了,也别总在那里埋着,于是他就把银元挖了出来,给自家盖了好几间的大瓦房,在村里很显眼也很阔气,可是那还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银元没有用完呢!他把剩下的银元藏得很好,到现在也该给他儿子盖房子用了。

盖树昌思秘周全以后,便按照自己的计划先请来了一个预算建筑大师来策划一下,接下来便开始破土动工了。动工的那一天,盖树昌家还放了好多的高响儿的大鞭炮,村头村尾听得是清清楚楚,在自己家院子里是大摆宴席,那景象真是热闹非凡,羡煞旁人。

再接下来,负责施工的师傅便领着民工们去拉砖,然后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那块房基地的旁边。盖树昌也是觉得那块房基地也就在他家大院子的隔壁,所以晚上就不用看守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于是晚上便在屋子里安稳地睡觉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房基地那里,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大事:昨天刚码放在那里的红砖竟然不见了一半!他清楚地记得昨天一共码了有两排,并且一排还没有用呢,那为什么突然就少了一排?盖树昌心里顿时非常的疑惑。

盖树昌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村里也不是很小气,虽然不能仗义疏财但也没有得罪谁呀!他还刚码好没有用的红砖那又是谁弄走了呢?别说全村都和自己是朋友,那至少自己也不曾树过敌吧?他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依旧是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继续做他该做的事。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便悄悄地躲在房子地基黑暗的角落里,瞪着眼珠子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也不见有什么情况,就在他打着哈欠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在那堆红砖上搬了一大摞,然后吃力地向村西走去了。盖树昌便借着微弱的月光使劲地看着,这下子可清楚了,那个人不就是村里的郝永富吗?

那郝永富的年龄应该是比盖树昌大一岁,他可是合顺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了,年轻时继承了祖上留下来的财产,也是比较富裕的家庭。而现在他却偷偷地拿这些砖做什么?可是他的家在村子的东边,那他怎么搬着这些砖又去村西了呢?盖树昌是怎么也解不开这个谜团,于是就偷偷跟在郝永富身后,想去看个究竟。

村子也不是十分大,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村西头的一条河沟子那里,就见那郝永富放下了抱着的红砖,然后便一块一块地砌起来。

盖树昌再近距离地仔细一看,好家伙,一大堆红砖都已经码起来高高的,那就不用说了,那些砖都是从他盖树昌家里搬过去的。盖树昌心里当然也是很生气的,本想着吓吓他,但是夜深人静的,他还真担心再把郝永富给吓出个三长两短来。

于是他便慢慢地走到郝永富的面前,低声轻轻地问:“郝老兄啊,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谁知郝永富却忽然拉了拉盖树昌的衣袖,说道:“哎呀,冯先生,你看这些砖够还是不够?”

盖树昌听后感到是莫名其妙,便着急地说:“什么冯先生,我可是你老弟盖树昌啊!”

郝永富却说:“别骗我啊!你昨晚不是说让我帮你搬砖吗?说那盖树昌他会给你盖房子?”

盖树昌听着郝永富那心不在焉又没个头绪的话,倒是有点感觉瘆的慌。他于是说:“你赶快走吧,明天帮我再把这些砖搬回去就行了。”

而那郝永富听到盖树昌说的话,却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回走。而盖树昌还又叫了他两声,他还是一句也没有应声,竟直地往回走去。这让盖树昌弄了个莫名其妙!

盖树昌越想越觉得有点奇怪,他弄不明白郝永富怎么倒是象犯了什么神经,跟个傻子一样。他想今天已经是太晚了,明天白天他必须去郝永富家里问出真相。

回到家以后,他便上了床睡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黑暗中,一个穿着灰色外套,脑袋后面扎着长辫子的男人慢慢向他走来。那个人看起来很生气,大声说:“你的名字叫盖树昌,对吗?你老爹叫盖斗,对吗?你爷爷叫盖运先吧?你曾祖父叫盖仓,那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吧?我来告诉你吧,我姓冯,叫冯大彪。今天是我去世的第一百年的周年纪念日。一百年前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在你家老房子的西屋,我被你的曾祖父用绳子活活地给勒死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死得有多惨!现在一百年过去了,我在阴间的年数满了,马上面临着投胎重生了,但是这笔旧债不能不还吧,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所以也得只能由你来偿还!快快把我的命还给我!快快把我的命还给我!”那人说着便伸出手来,往盖树昌的脖子上抓去,盖树昌赶紧用手挡了一下,结果却没有挡住,那人的手还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突然被吓了一跳,便一下子被就醒了,结果是只一场噩梦。他随即感觉到脸上出了很多的冷汗,就再怎么着都睡不着了。

第二天刚一亮,他就立马来到了郝永富的家。那郝永富见他来了便热情地招唿他说:“是盖老弟呀,来快坐下呆会儿吧!你今天怎么闲着了,来有什么事吗?”盖树昌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永富兄,你昨天夜里睡得怎么样?你没做什么吧?”郝永富回答说:“睡得挺好的,什么也没做呀!”看那郝永富表情异常的平静,盖树昌在旁边观察着看他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而这时他的妻子却说话了:“哎!你可不知道啊?他昨天底里都成了夜游神仙了。他大半夜的就走出去,我还以为他要上茅房,问了一声你怎么还跑到街上去解手呢?可是他也不回答我。等我睡醒一觉儿的时候才看到他居然带着满身的红土回来了。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却说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这不,到这会儿我还感到奇怪呢!”

盖树昌于是想,这郝永富莫不是得了夜间梦游症了?

于是他对郝永富说:“你知道吗?昨天夜里你把我家的红砖都搬到沟里子去了。”

郝永富却惊讶地问:“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盖树昌接着说:“来,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现在我就带你去转转看。”

不一会儿他们俩便来到了河沟子,当郝永富看到那堆红砖的时候,不禁笑起来说道:“盖老弟,我想起来了,一个姓冯的人在梦里给我托梦说叫我把砖搬到这里来,他说你马上要给他盖新房子了。”

盖树昌怀腹怀疑地问道:“快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儿啊?”

郝永富说:“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脑袋后面留着长长的辫子,但是我没有看清他的脸,所以也不记得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了。对了,反正看上去是很久以前的人,根本就不像是我们这个年代的。”

盖树昌心里有点犯嘀咕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也没有再问出其他什么来,于是盖树昌便告辞走了。

而那郝永富在盖树昌走了以后又把那些红砖都给盖树昌家搬了回去。然而,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郝永富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他一到晚上出来就搬砖或是搬石头,运土,全部弄到那个河沟子里去,把他给累得整天弯着个背。有时候白天看到了一块大砖头或是石头,他也会悄悄地捡了起来,扛进那个河沟里。有时如果他还没过瘾,他还会带着石头到处走,反正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累。没几天的时间,那河沟子里就堆满了一大堆的石头和砖头,当被问到他时,他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这样一个月以后,他的腰是完全的弯了,但他还是没闲着,一看到石头或是砖头就要搬走,跟驴或马一样不停地干着活儿。

盖树昌家的房子差不多快建好了,盖的是相当的漂亮,用料都很讲究,在村子里当然是很显眼的了,数一数二的。

突然有一天的深夜,盖树昌家新盖的那几间大瓦房突然就着火了,并且火势还很勐烈,等村民们闻讯来灭火的时候,可惜的是那几间那么漂亮的房子却已经被烧成了断壁残垣。村里的人们都感到十分的惊讶,房子刚建好还没人住呢,房子里也没人用火,那为什么会深更半夜的起火了呢?盖树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那么多钱建造起来的新房子,就好像玩水漂一样没了踪影,他当时狠不得想大哭一场。他突然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的火,于是就立马报了案。官府里还专门派了衙役来村里调查,结果也搞不清楚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最后,便成了一个悬案,也便不了了知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合顺屯村便发生了两件怪事,第一件,郝永富说犯迷煳就犯迷煳,他一犯起迷煳来,就把坝上的石头拆掉,扛进那个河沟子里去,谁也劝不了他,阻止不了他。但是等他这个劲儿一过明白过来了,就又都扛了回去。第二件,盖树昌在新地基盖的几间大瓦房,一眨眼就灰飞烟灭了。就这两件怪事儿,可是火得不得了,传来传去的,村里人私下里是议论纷纷,但是人们也都感觉有点蹊跷,可是谁也解释不通。

盖树昌的新房子一夜之间无影无踪了,心情非常的抑郁,所以他做什么也没有了劲头儿,于是就整天的躺在炕上,茶饭不思,一闭上眼睛刚刚有睡意,那个穿着灰色大褂扎着长辫子的冯大彪便站在他面前说:“你不知道吧,你家的火是我放的。我在荒郊野外流浪了一百年了,连个象样儿的家都没有,你得先给我盖一栋房子才对。那一年,我从江西到了这里卖绸缎,住在你曾祖父家里,你曾祖父见我是个生意人便生出歹心,于是当晚就狠心掐死了我,把我身上带的五十两银子占为己有。唉,可怜我死后连个棺材都没有啊,就被你那曾祖父埋在了河沟子里了。还有,郝永富的曾祖父郝贵他也是个贼,他夜里从你曾祖父家偷了我那匹驮绸缎用的大白马,所以也轮到他为他的曾祖父赎罪了,那当然是做牛做马!为了他的祖先只能做牛做马!”说罢那个穿着灰色大褂留着长辫子的人便渐行渐远变得模煳起来。

盖树昌一下子惊醒了,到这时候他才真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于是赶紧跑到村里年纪最大的懂大爷家去,了解他们老盖家以往的历史。这位九十六岁高龄的懂大爷身体非常的健硕,那真的是耳朵不聋眼睛也不花,比盖树昌已经去世的爷爷还年长二十多岁呢!而他的爷爷却已经死了将近四十年了。从懂大爷那里口中,盖树昌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一些关于自己家里的往事。据懂大爷口述,盖家过去是一点儿都不富裕,后来,盖树昌的曾祖父突然带领着家人走出了合顺屯子村,等他们三年后再回来的时候,就又买房又置地的已经很有钱了。村里的人们也是都很纳闷:他家不知道怎么说有钱说有钱了?到底是怎么发家的呢?懂大爷也讲了郝永富的太爷爷当年那可真的是无所事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家突然也起来了。村民们猜测,老郝家的人一定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可是后来村里的人们便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当年有个江西的人牵着一匹运绸缎的大白马,住在了老盖家,却再也没见那人出过村。

盖树昌真的有点害怕了:那个自己梦里叫冯大彪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难道自己的曾祖父真的杀了那个冯大彪吗?

当晚,盖树昌便拿着镐和铲,悄悄地来到郝永富堆石头的地方。他慢慢儿地往下刨,刨了不到两尺的时候,便见到一根大腿骨从地下露了出来,再刨,一个人的骨架便清晰可见。盖树昌吓得是马上跪在地上,对着那个人的尸骨连连地磕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冯老先辈呀,真的是太委屈你了,你大人不要记恨小人了,既然我家祖上对不起你,我这个做晚辈的就应该承担责任。不过还请放过我的孩子吧,明天我就马上给你盖新房子,给你立碑,让你的家中永远不断烧香。”

然后盖树昌又立刻去找那郝永富,赶紧告诉他自己最近做的梦和挖出人的骷髅骨架子的事。而那郝永富听后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他说:“盖老弟,不瞒你说呀,我还梦见这个姓冯的说我曾祖父偷了他的马,要我此生做牛做马来给他赔罪呢!”接下来盖树昌又说道:“哎,既然到了现在也不管这事儿是真还是假,我们都应该为这个骷髅骨架子找个栖身之所。如果我们的祖先真的做了对不起姓冯的家族的事,那我们就得为他们赔罪不是。”

于是两个人便找到了一些木板材,然后从邻村儿请来一个木工手艺很不错的木匠,做了一副很美观的大棺材,接下来他们选择了一个吉利的日子便把那骷髅骨架子装进了棺材里,而后便埋在了一个斜坡地上,在坟的旁边还种上了一棵树并立了碑,碑文上面死者的名字就写得是那个冯大彪。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盖家、郝家便都会来上坟上香。

不久以后,那郝永富的腰也挺直了,而且也不是说犯煳涂就犯煳涂了;而那个盖树昌家呢,从此平平安安的也是越来越富裕,而且他梦里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穿着灰色大褂扎着长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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