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色的鬼

清朝干隆年间，保定融聚了河北所有辉煌，那里军事、政治、经济都有很重要的地位。

各行各业尤其繁盛，青楼名馆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有一位名妓，名素兰，才艺双绝，非达官贵人、土豪富商不得见。

一个李姓秀才久闻素兰大名，却始终无缘见上一面。

原因无他，囊中羞涩而已。

求而不得，只能常常念叨在嘴边，期盼有朝一日能一泽芳亲。

每每和朋友相聚，他总是拿出来说上一次，叹息不已。

这天，李秀才在同窗的引荐下，结识了一位余姓好友，名余海。

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引为知己。

又一日在余海家做客时，李秀才叹息：“听说素兰姑娘翠凝仙艳非凡有，乌鬓如云，细腰如柳，出口成诵，拨弦而歌，自有一身才华。若是能同她共度一晚，该是多美妙的事，我死也值得。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余海不解，“为何不去找她？”

李秀才望着内室中富丽堂皇的装饰，幽幽叹道：“余兄，你怎会懂我的难处，实在是囊中羞涩见不得面啊。”

“这又何难？”余海拍着胸脯道：“你是我的兄弟，你有难处我自然帮。今晚如何？我做东，让你得偿所愿。”

“真的？”李秀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余海再次应承。

天还未黑，余海让府中下人带着重金前往锦绣阁，请素兰过府。

老鸨看着那么些钱，笑眯了眼，当即应了下来。

李秀才坐在余府厅中，仿佛做梦一般。

没想到原本遥不可及的素兰马上就能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晚上.......

李秀才激动得涨红了脸，佯装淡定等着佳人到来。

直到一阵珠玉之声传来，素兰迈着盈盈小步出现在两人面前。

果真是天姿国色，袖里藏香。

一开口更是玲玲如振玉，累累如贯珠。

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愧有花魁之名。

别看李秀才先前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可他本身也是满腹诗论，相貌堂堂，一眼望去赫然是个翩翩才子。

素兰与李秀才坐在一块，两人喝些小酒，对些诗词，整个气氛烘托开，顿时有相见恨晚之意。

余海时不时眼神瞥两眼，暗自偷笑。

夜深时，直接安排了李秀才和素兰住在同一间客房，自己则回到房间休息。

谁知，刚躺下不久，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在黑夜宛如晴天炸雷。

余海起身，打开房间，没想到竟是李秀才。

只见他神情慌张，衣衫不整站在门前，见门开了眼巴巴望过来，也不知为了何事？

余海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去红鸾叠被，却抛下佳人跑来我这做什么？”

李秀才白着脸急忙说道：“我们刚躺下，屋里就响起一阵脚步声，烛光闪烁，阴风阵阵，突然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跪在我们面前。”

“男人？”余海愣道：“没穿衣服？”

“是啊！”李秀才接着说道：“他说是你家帮工，名叫牛二，一个多月前在你家病死的。死时身上没有衣服，如今光着身子被门神挡住，没法离开你家去投胎。”

余海长长“哦”了一声，“牛二，我知道。我听下人禀告过，身上长疮疼痛难忍，所以死时未着寸缕。”

“余兄，你帮忙给他置办些衣裳吧。”李秀才说道，“牛二说你身上阳气太声，无法近身，只得托我来帮他求你。素兰见到他，都吓晕过去了。”

李秀才欲哭无泪，良辰美景遇见光身的鬼看了辣眼睛也就罢了，美人也吓晕在床上，这事闹得真是，不由得再次催道：“你快去看看吧。”

余海急忙穿好衣服，跑到秀才房间，果然，素兰晕倒在床上，只是鬼却不见了踪影。

“余兄，定是你阳气盛，牛二躲起来了。”

李秀才望着素兰说道：“快些将他打发了吧，家中有鬼总是让人心慌，素兰还晕着，她是真怕！”

“放心，李兄，定不会误了你的事。”

余海有条不紊吩咐下去，一面让人剪了几件纸衣烧掉，一面请人把素兰救醒。

过了半柱香时间，素兰悠悠转醒，李秀才舒了一口气，搂着素兰安慰好半晌，余海识趣地离开房间。

素兰受到惊吓，此刻依偎在李秀才怀里柔弱极了。

李秀才闻着美人散发的幽幽香气，再次温声安慰。

素兰眼含秋水望向李秀才，两人越来越近，正要亲热时，一阵阴风袭来。

床头“咚”的一声响，两人望去，只见牛二又跪在床前，只是这回却是穿了衣服。

他磕头诚恳谢道：“谢谢恩人助我，才得以投胎。小人特来谢谢恩人。”

素兰猝不及防又见鬼，刚缓下的心又剧烈跳起来，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翻又吓晕过去。

李秀才凄厉得喊了声，“素兰！”

牛二无辜的望着恩人道：“恩人，是我吓着她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牛二麻利的消失不见，李秀才又去喊余海来救素兰，忙活一阵，天亮了。

素兰吓成这样，哪还有心思做风月之事，天一亮，就回了锦绣阁。

李秀才虽然心中遗憾，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叹一句有缘无分。

故事来源于《秋灯丛话》，整理过程中略有改动，望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