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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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躺在地上,毫无知觉。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踢了两脚,见他没有一点动静,笑了两声,转头从炉子上拎着一壶刚烧开的水走过来,对准男孩身子浇了下去。

趁着皮开肉烂之际,取来一张完整的狗皮与骨肉贴合,两者合为一体的过程中,让人生不如死,几近崩溃。

男孩终日高热,浑身疼痛瘙痒难忍,等男人将他牵出去时,他已变成了狗孩。

“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了,人间奇观,人头狗身喽。”

男人敲锣打鼓在热闹的大街上叫卖,等人群聚集来,他掀起一块黑布,黑布下是个狗笼,狗孩就蜷缩在里面。

“啊哟,真是。这....这是怪物吧。”

“你瞧他头,还是人样。怎么身上胳膊腿都像狗一样啊。”

“这是杂交的?”

“造孽哦,这是个孩子吧?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变成这样!”

男人听见这话,眼睛一瞪,冲说话的老者嚷道:“他天生就长这样,你没见过别乱说,坏我生意!”

说完,将笼子打开,牵着狗孩出来,得意洋洋秀道:“爬两圈,让大家长长见识。”

见狗孩还没动,他扯了扯链子,又拿去一根鞭子狠狠抽去,“小畜生,听不懂人话是吧!爬,我让你爬。”

狗娃缓缓动了起来,走动间浑身犹如刀割,一会血汗就打湿了毛发,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男人一边扯着他在场内走动,一边介绍,“这狗娃是我从偏远村子里发现,卖我的人说是人和狗杂交而来。这小畜生生下来就长这样,只会爬不会走,大家看得高兴还请给两个赏钱,我给它买点肉骨头吃,多谢,多谢!”

街上人越聚越多,不管狗娃的诞生是真是假,新奇总是有的,人们纷纷掏出钱来还想看狗娃表演,男人一会功夫赚的盆满钵满,笑的咧开了后槽牙。

狗娃有名字,他叫沈庆生,由母亲独自辛苦养大。

庆生这个名字是母亲起的,沈父在庆生三岁时,认识一富家小姐,当即抛妻弃子入赘去了。

并且警告妻子,如果去找他并破坏了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那就小心孩子的命!

母亲看他狰狞的脸,只觉当初瞎了眼,不敢赌丈夫那一丝丝良心,自己尽心将庆生抚养长大。

庆生四岁那年,母亲去县里卖绣品,让庆生自己在家玩。

庆生嘴上答应,望着一成不变的院子,终究是挡不住孩子好奇心性,等母亲走远偷偷熘上了山。

山里有野果,有野菜,还有小动物,可比家里有趣多了。

庆生追着野兔走到一处从未到过的地方,前方隐隐传来打斗声。

他悄悄走过去,隐在树后,只见一身红衣女子与另一位白衣女子正在激烈打斗,还会发出红色、白色的光,那是怎么神奇的存在!

庆生看傻了眼。

正当他看的入神时,突然一道红光朝他隐身处袭来,庆生躲闪不及,被正中眉心打个正着。

“啊!”

庆生一声惨叫,白衣女子瞬间移到他身边打出一道白光,庆生顿时觉得疼痛缓解,随后白衣女子将他护在身后又与红衣女子打斗起来。

庆生躲在后边,刚刚才好转的身体又觉得仿佛在被烈火焚烧,忍不住呻吟出声,之后便昏倒在地。

白衣女子打斗中关切得看向他,随后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件铃铛样的东西,红衣女当即变了脸色。

白衣女子轻念咒语,在红衣女欲逃走之际将其收入其中,白衣女白了脸色,身形晃了晃,咬牙坚持将庆生体内红光引导封印在体内,之后便消失不见。

庆生躺在地上良久,等醒来时已察觉不到疼痛,刚刚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见天色已晚怕母亲担心便慌忙回家。

之后庆生再也不敢去那山上,那天的事情好像一场梦存在他记忆深处。

又过了半年,庆生觉得自己时常容易生气,变得易怒暴躁,有时母亲唠叨两句他甚至升起打人的念头,等怒气散了,又觉得愧疚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身体有时不受自己控制,明明他不想这样。

母亲担忧,可她也力不从心,自个身体越来越差,万一她走了,孩子怎么办?

等到了冬天,母亲咳出了血,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没有第二个选择的情况下,狠心将庆生送到了他父亲那悄悄离去。

不送他会饿死,送了好歹有一线希望,生死将给天决定吧。

那天,沈父二婚的妻子杜美玉难以置信望着枕边人,当初说他未婚且对自己一见钟情,如今却是个二婚还有个孩子?

沈父踢了庆生几脚,急忙向妻子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小兔崽子直接扔出去,免得让你心烦。”

杜美玉本怒气冲天,可看着庆生可怜兮兮的样,忍不住出声道:“算了,别打了,给他换身暖和衣服,再给点吃的吧。”

等庆生换好衣服,吃着食物冲她感激地笑眯了眼时,让无法生育的杜美玉融化了心。

善良的美玉收养了庆生,像亲生儿子一样养育,沈父却对庆生非打即骂。

美玉在时,沈父做戏对庆生极好,只要美玉不在,便如同畜生一样打骂。

又过一年,美玉竟然奇迹般怀孕了,十月过后,生下儿子金生,但美玉对庆生的爱还是没少半分。

庆生很喜欢这个弟弟,沈父在时他不敢逗弄,可只要他不在,庆生就依偎在美玉身旁望着弟弟高兴地笑着,这时候他的心里很平静很幸福,要是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庆生这天给弟弟举高高,听着弟弟笑的咯咯声,他也忍不住笑起来,抛的更加卖力。

“好你个小畜生,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沈父怒气冲冲走上来,一把将金生抢走,然后一脚踹过来,“你是不是想摔死金生?养不熟的白眼狼,心真狠。”

庆生蜷着身子护住脑袋,无力得喊着,“我没有,我没有。”

换来的仍是一脚脚踢踹。

明明只是想逗弟弟玩,为什么要打我?

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从没有好好看过我,宠过我?

我也喊你父亲,你忘了吗?

心里的呐喊让庆生委屈,愤怒,那股子火突然挣脱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变得力大无比,将沈父摔倒在地,随后看着院中的石凳想要举起砸去,背部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回神,只见美玉举着一把剪刀刺进了他的肉里,骨头里,好疼。

“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后,庆生昏倒在地。

美玉颤抖地抱起庆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伤了他,此时,沈父一瘸一拐得走到跟前,恶狠狠说道:“我就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刚刚想杀我,万一哪天发疯伤了咱们儿子怎么办?”

美玉辩解道:“庆生是个善良孩子,他不会的。”

“善良?”沈父咬牙切齿,“我身上的伤都是这个善良的狗崽子弄的。”

见美玉急着请大夫给庆生治伤,沈父冷哼一声,出门而去。

走到一个街角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扯着一个头大如瓜,身小如球的人正在卖艺,周围人啧啧称奇,沈父也挤了进去看热闹,他望着那人心思动了动,随后退到一旁等他表演结束。

人群渐渐散去,男人收拾东西的档口,沈父走上前将他一顿夸赞,顺道说自己有个孩子想要送给他,随便怎么折腾,生死不问。

男人半信半疑,天下哪有这么的父亲?

沈父却信誓旦旦启誓,如有违誓言,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并说这孩子生来就是克他的,刚刚还想要了他的命。这样的孩子要不起,交给你调教,那是为了他好。

男人笑了,他叫丁三,四处卖艺为生,偶尔碰见落单的孩子也会调教一二,命硬的活几天赚些钱,命薄的直接丢在野外喂了野狗。如今手上这货生了病估摸也撑不了两天,正在愁下一个该怎么办,没想到还有主动送上门的,这可把他乐开了花。

当即两人凑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丁三随沈父回了家,丁三穿着一身道袍对着庆生掐指一算,道出庆生生平,并说此子命中有一劫,如今已经开始应验,怕是命不久矣。

美玉听了丁三批语,爱子心切,慌忙问道:“道长,可有解决办法?”

丁三作出一副悲天悯人模样,叹息道:“我本不能左右他人命运,奈何此子与我有缘,这样罢,让他跟我进山修道,自然能逢凶化吉,长大成人。”

美玉不舍,沈父又在旁说道:“让庆生随他去吧,如今他性格大变作出伤人之举,肯定是快要应劫了。伤别人也就罢了,哪天真应劫丢了命可就一切都晚了。”

美玉望着床上的庆生,虽然不舍,可为了他的安全最终含泪答应。

昏迷中,庆生被丁三带走,残忍得变为狗孩模样。

丁三看着狗孩满脸得意,这可谓是他最成功的的作品,十几年间带着狗孩赚得不少钱,还收了一个小徒弟,起名叫阿叶。

阿叶当初瘦瘦小小流落在街头,丁三本想将她变成另一颗摇钱树,可给她洗净之后,丁三又改变了想法,将她健康养大。

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丁三自然没那么好心,自从阿叶长大后他就时常偷看阿叶洗澡换衣,每当狗孩看见便会出声提醒,之后就会引来一顿痛打。

丁三望着阿叶的眼神越来越火热,这一晚竟然直接闯入阿叶房中想要霸王硬上弓,幸好阿叶早有准备,同狗孩一起将人打昏后逃了出去。

两人没有其他本事,本是最痛恨的事如今还是被拿出来赚钱填饱肚子。

可阿叶不像丁三那样能震慑住围观的人群,钱没挣到多少,反而让狗孩被人们随意调笑,这条路只能作罢。

最后阿叶决定自个去城里找活,她嘱咐狗孩藏好,不要轻易露面,怕他受到伤害。

阿叶长得貌美,又是独自一人,进了城没多久便被两个混混盯上,打着幌子介绍工作,将人骗去了青楼。

入了青楼,任凭你怎么挣扎,也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阿叶骂过,逃过,挣扎过,却依然被绑上了高台,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商人拍下。

阿叶已做好自杀的打算,谁知商人没出现,却出现另一个儒雅温和的男人,原来商人将她拍下是为了巴结眼前富少杜金生。

杜金生进了房间,瞬间明白一切,他轻声对阿叶说道:“别怕,我放了你。”

阿叶只觉峰回路转,望着眼前男人面露感激,道了声谢,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将恩人记在心中就赶紧去找狗娃,此时他怕是担心坏了。

此后,阿叶也不敢再去城里,只觉得那里处处是陷阱可怕极了,除了恩人。

想到那个儒雅温和的男人,阿叶不禁红了脸,他不光心肠好,长的也好。

阿叶同狗娃在城外风餐露宿,吃不饱,睡不好,再加上过度劳累,没多久,阿叶就生了病。

狗娃看着阿叶烧的通红的脸,他戴上斗笠,遮住自己的脸,急的抱起人就往城里医馆冲。

在医馆门口,斗笠不小心被人撞掉,一时间,惊唿声此起彼伏,“看啊,狗人。”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

狗娃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求大夫给阿叶治病,可他一没钱,二被人定为异类,大夫不愿意治,将人赶了出去。

正当绝望之际,一个男人焦急问道:“阿叶,阿叶你怎么了?”

这个男人正是杜金生,他正巧来帮母亲买药,看见眼前一幕不由得上前问道。

在杜金生的帮助下,大夫帮阿叶治了病,狗娃在一旁默默看着,从大夫口中,他知道眼前男人就是自己弟弟。

看着他衣裳楚楚,出手大方,自己则如同丧家之犬,人不人鬼不鬼,不由得满心悲凉。

杜金生提议,不如两人去杜家做事,别的不说,至少有遮风挡雨地方。

狗娃不想去,可看着阿叶欣喜的模样,他终究妥协了。

到了杜家,狗娃整日带着斗笠,避免别人看见引发争端,阿叶则和杜金生感情一日胜过一日。

看着阿叶同自己说起金生的模样,狗娃觉得她美极了,原来她有了心爱的人是那么幸福。

可沈父怎么会允许儿子娶个这样低贱的女人为妻?

在一次次刁难中,阿叶像枯萎的枝叶,狗娃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终究忍不住,解开了斗笠,质问他:“当年你将我送给丁三,可有想起过我?”

“我如今模样都是拜你所赐,看到这身狗皮了吗?那是开水浇透了皮肉,趁着皮开肉烂之时裹上去。我疼啊,疼得撕心裂肺,这时,我的父亲,你在做什么?”

“你既然生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皮可以换,为什么血不能换?我真想把这身血肉也都换了,不沾你一分一毫。”

“阿叶从小与我相依为命,我现在只求她能幸福,如果你非要破坏这一切,那我只能与你同归于尽了,我的父亲。”

沈父看着他这副怪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大声叫着:“怪物,怪物。”

杜美玉听着唿喊声闯了进来,她看着庆生吓得捂住了嘴,可看着那双含泪的眼,莫名觉得熟悉,记忆深处画面闪现,颤抖问道:“是庆生吗?庆生....”

庆生看着除了母亲外对他最好的人,满腹委屈,“当初你为什么要将我交给丁三.....”

杜美玉不可置信望着他,豆大泪珠滚落,“庆生,天啊.......”

说完上前,想抚摸庆生,却又怕弄疼了他,轻轻空抚在毛发上,“这些年,你是怎么熬的啊.....是母亲对不起你。”

说完恨恨望向沈父,“你当年带来的那人,不是说带庆生去修道过了人生大劫吗?为什么庆生会变成这样,你骗我......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这么狠毒!”

杜美玉这些年本已对沈父失望,如今更是心寒,直接将人赶出府去,不许带一分一厘,让他乞讨为生。

之后更是亲自操办阿叶同金生的婚事,让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狗娃在梦中,梦见当初那个白衣仙女,她对自己说,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说完,仙女施法将狗娃体内红光逼出,又喂给他一颗药丸道:“此乃生肌玉骨丹,它可帮你恢复成人,日后必定百毒不侵,苦尽甘来。”

醒来后,狗娃看着床上脱落的狗毛,新生的皮肉,掩面痛哭。

再往后一年,狗娃遇见一佳人,两人情投意合情定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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