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野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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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泰昌年间,江北县内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杀人案。

这一天,新上任的孔县令正坐在大堂与师爷谈话,厅堂外的申诉鸣冤鼓突然间被敲响了,孔县令听着这声音顿时就想肯定是谁有不小的冤情,不然不会如此之急,于是立即命衙役把申诉的人带进来。

被带到大堂来的是一个衣着光鲜、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一见到孔县令,连忙跪下说道:“请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小儿死因不明不白,一定要给小儿查明死因啊!”

孔县令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师爷低声道:“这位是钟振富,是江北县方圆有名的大财主。”

孔县令点了点头,匆匆下了堂,道:“有什么冤情尽可以细说!”

钟振富跪着擦了擦眼泪,悲伤地说:“我的孩子今天早上被一只野鸡害死了……”

然后,他将细节一一说了出来:

他的儿子去年得了一种癫疯的病,虽到处求医问药,却也不见好转。后来遇到一个江湖郎中实则是个骗子,他说他儿子的病是心虚,需要用野鸡血治疗,这只野鸡也要求很精细,家养的野鸡做不到。那鸡必须是抓到的纯种野鸡,而且野鸡抓到后,不能直接打死,要圈起来。野鸡心气儿高,被抓后失去自由,会死于愤怒,有的野鸡死了会吐血,这时候野鸡的血可以治病,尤其是野鸡吐出来的血更有效。

根据这个药方,钟振富抓了许多野鸡来取血。他儿子自打口服这种野鸡血后,病情确实也好转了不少。

就在今天早上,他从一个叫安生的捕鸡人那里买了一只吐血的野鸡,没想到,吃了野鸡吐出来的血后,他的儿子居然吐血了,没等医生到场就死了。

“是野鸡杀人吗?”孔县令自言自语道,随即领着衙役和验尸员,去了钟振富的家。

钟振富的家在城南的一栋大房子里。到了那里,孔县令看到一个流鼻血的年轻人躺在地上,身旁还放着一个汤碗。

孔县令向验尸员做了个手势,验尸员走到汤碗前,拿着银针去探碗里剩下的汤。银针很快变黑了。

“大人,这汤有毒!”验尸员转向孔县令,行了一个礼。

“那只野鸡在哪里?”孔县令扭头问身边的。

“在厨房里!”钟振富回答说:“孩子猝死后,我已经告诉任何人不要碰厨房里的任何东西。”

说着,带着孔县令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一只光着身子没有头的鸡躺在案板上。钟振富指着说:“这就是野鸡!”"

他话音未落,验尸员走上前去,取出一根银针,探查鸡的全身,包括它的心、肝、肺。探完之后,验尸员朝孔县令摇了摇头。

孔县令继续问:“这只鸡的头在哪里?”

钟振富回答:“因为过去野鸡咳出来的血很珍贵,所以我总是让厨师把鸡头一起炖,所以鸡嘴里的血也融进了汤里。”

孔县令听后,也没说什么。他走到案板前,看着案板上的野鸡断了的脖子,然后他对随行的衙役说:“把捉鸡人带过来!”

说完这话,他又扫视了一遍厨房:“厨子呢?”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闪了出来,颤抖着:“小人来了——”

“我问你,这个鸡血汤炖的时候都有谁在场,炖好之后谁给你老爷送去的?”孔县令眼睛紧紧盯着厨子的脸问道。

胖乎乎的厨师语无伦次地说:“炖肉和端汤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期间也没有其他人在场,但毒汤确实和我无关。”

孔县令听了,摆摆手,示意衙役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随后,衙役带着抓鸡人安生来到现场,孔县令转向安生:“这鸡是你抓的吗?”

安生点点头:“是小人抓的!”

“那就好!”孔县令点点头。“你来向本官描述一下你当时抓鸡时的情景,然后再说说抓鸡时都有谁在?”

捕鸡人安生沉思了一下,回答说:“今天一大早,我来到城西,把我自己的雄野鸡放在套子下面。很快,就有一只雄野鸡飞了过来。雄性野鸡是生性好斗的,很难能容下其他雄鸡进入它的领地。本来它想和我那只雄鸡打一场,却不曾想落入我的圈套。看到被我抓住,它愤怒的绕着圈跑,最后忍无可忍,吐血而亡。我把这只泣血而死的野鸡送到了钟家,卖了个好价钱。不过因为是凌晨,野外正是人少之时,所以没有其他人看到。”

孔县令听了这话,仔细盯着安生:“你确定这野鸡是吐血死的?”

捕鸡人安生答道,“小民打死也不敢瞒大人,它真的是吐血死了。”

孔县令笑道:“好了,你先退下,必要时我再问你。”

回到衙门,孔县令坐在堂上,仔细质问厨子,厨子却始终坚称汤里的毒与他无关。孔县令让衙役先把他关进牢里,然后他就坐在厅堂里前前后后地思考着这件离奇的野鸡杀人案。

想到其中的混乱部分,他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不知不觉踱到了大堂门口。

透过墙板,他听到两个朝臣站在门外说话。其中一个人说:“那个钟的儿子真该死,但他终究没有逃脱这一劫!”

另一个回答:“那倒是,还多活了两年!”"

孔县令听说他们之间的谈话很有意义,就问:“你们为什么这样说?”

二人正要回答,师爷跟在后面说:“大人,一言难尽。你有必要看一份往年的档案,心里应该就清楚了。”

说完,便去取档案去了。

没过多会儿,师爷拿着一份档案回来了,并在堂上摆了一个桌案让孔县令过目。

孔县令看完之后恍然大悟,不禁频频点头。

这天,安生从赌场出来,去一家酒馆喝了一会儿酒,付完账刚走出大门,就被一个青衣男子拉到一边。青衣男子站定后,见四周无人,便说:“我们老板说了,钟家的大厨是要来背黑锅的,你一定要守口如瓶,记住祸从口出!”

安生向来人鞠了一躬:“请告诉你的老板,一切都很完美。”青衣男子点点头,离开了。

安生在外面兜了一大圈,然后走进了一条小巷。正好有两个衙役迎面走来,把他带了下去。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大堂里,安生仍然不服地问。

孔县令笑着说:“快看,你认识他吗?”

顺着孔县令的手望去,捕鸡人安生看到刚才遇见他的那个青衣男子跪在大堂一侧的地上。这时,青衣男子沮丧地低下了头。

安生的酒气当场就醒了一半,连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啊!”

孔县令拍了拍案上的小木槌:“他都已经招认了,你还执迷不悟!在钟家,衙里看了看野鸡的喉咙,喉咙里根本就没有血,而你又说野鸡是吐血而死的,这立刻让衙里起了疑心。现在看来,不严惩是不会招的。快来严惩!”话音未落,安生连连道:“不要用刑——不要用刑——我来坦白就是了。”

随后,捕鸡人安生一一供认:

他原本是郊区的农民,过去,他经常捕捉一些鸟类和野生动物来补充家用。但是最近他迷上了赌博,但是运气不好,赌博输了因此就欠了很多钱。

一天,他又赌输了,沮丧地走回家,半路上一个中年人拦住了他。

中年人说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但是需要他帮忙做一件事。被债主赶过来的安生一听到钱的事,眼睛立刻一亮,问需要做什么。

中年人说,很简单。他问安生是否知道城西一个富人的儿子需要野鸡血来治病的事儿。

安生连连回答说知道,还说自己曾卖过几只野鸡给钟财主家。

中年人听后告诉他,让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一种红色的液体放进野鸡的嘴里,卖给有钱的钟振富。

捕鸡人安生起初还很有疑惑,问为什么要把涂了那种液体的野鸡卖给钟家。但中年人告诉安生,据他所知,野鸡血其实对钟家公子的病没有影响,心理因素在起作用。这种红色的液体能让人提神,关键是还能让人上瘾。这样一来,钟家的野鸡就可以在以后的很多年里由他们单独提供,然后他们就可以随意涨价,想怎么赚钱就怎么赚钱。那中年人还答应,事成之后,把钟家的野鸡分一份给安生。

安生听后,自然欣喜不已,立即回应。

后来,安生弄来一只野鸡,把野鸡勒死,把红色的液体灌进野鸡嘴里,送到钟家。当得知钟家的公子中毒而死后,他才知道那红色液体一定是种毒药,但毕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县府带他去问话的时候,他只能一口咬定野鸡是吐血死的,隐瞒了红色液体。

“你知道那个中年人是谁吗?”听完安生的供词,孔县令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安生无奈地说。

“好吧,你可以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等本官来画他!”说着,孔县令开始用笔在书案上铺开纸张。

随着捕鸡人安生的描述,一个中年人的模样在孔县令的笔下活脱脱的画出来了。

孔县令挥手让衙役把画像给安生看,安生看到后连连点头,说是这个人。

孔县令给师爷看安生确认的画像。师爷看完之后说:“没错,这个人就是贾鸣!”"

安生签完字被带走后,孔县令对跪在大堂一边的青衣男子说:“刘捕头,戏演完了,请你快起来,拿着这幅画去捉贾鸣来见。”刘捕头要去抓的那个贾鸣,是当地的一个不小的药商。刘捕头赶到贾鸣的药店后,得知他刚去临县采购地黄去了。刘捕头恐他得知罪行败露后出逃,便问贾鸣到底要去哪里,然后便立即骑马赶到临县,在那里成功捉到了贾鸣。

贾鸣被带回来后,孔县令连夜开始审讯,贾鸣对此事否认“借刀杀人”,

孔县令似乎早就料到了贾鸣会这样回复。他不慌不忙地说:“两年前,你女儿被坏人给沾污了,自觉没脸活在人世因此便自尽了。她临死前告诉你,沾污她的恶人就是钟家的公子。你于是来到衙门向前任那个官员报冤,但那位前任县令最初是把钟家的公子关进了监狱,但后来又以死者不能对质为由释放了钟家的公子。因此,你怀恨在心,想尽一切办法杀死钟家公子,直到你最后用野鸡的血杀死了他。你能认可本官所说的话吗?”

贾鸣满脸通红,大声说:“大人前面说的是真的,后面说的是假的!”"

“哦?”孔县令看了看贾鸣:“你不是一直想杀死钟公子吗?”

“我真的很想杀了他!”贾鸣咬牙说道。

“但钟公子出狱后,因为受到惊吓而发癫疯,他每天都呆在家里,这样你就见不到他的面了,当然也就无法报仇了。这种说法靠谱吗?”孔县令又问道。

“靠谱!”贾鸣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此,你了解到贾公子需要野鸡血来治病。你认为这个机会非常好,于是你就把那只毒雉送到钟家,毒死了他。这,可是假的?”孔县令继续问。

“这真的是假的!”贾鸣回答道:“我觉得杀了那个坏蛋真的很好,但送这只毒雉绝对不是我所为。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还是感谢他为我报仇!”

孔县令笑了两声:“贾鸣,贾鸣,如果我是你,我就敢承认。为女人报仇是一种光荣,是英雄!至少让世人知道他的父亲配得上他的女儿!”

贾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道:“好,我坦白,我真的把那只毒鸡卖给了钟家,杀了那个小子!”

孔县令微微一笑:“希望你能解释的详细一点——”

贾鸣点点头,平静地说:“当我得知钟家儿子需要喝野鸡血治病后,我就从别人那里买了一只野鸡,用毒药喂它,卖给钟家……”

孔县令听了,强忍住笑,对衙役道:“把安生带过来--”

安生被带到大堂后,孔县令问贾鸣:“你认识你旁边的那个人吗?”

贾鸣摇摇头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贾鸣话音一落,那个捕鸡人安生大叫:“大人,就是这个人!虽然他的声音变了,但他的外表是改变不了的。是他让我给钟家送野鸡的……”

孔县令拍了拍小木槌:“大胆的贾鸣,如果是你的所作所为,不可隐瞒,如果不是你所做的但也不得冒顶。快告诉本官真相!”第二天早上,许多朝臣在江北县到处张贴逮捕通告。通告说:罪犯贾鸣入狱时,引诱狱卒潜逃。希望每个看见罪犯的人都通知官府。通知下面,还有一张贾鸣的画像。

公告贴出后,不到两天,官员们就抓了很多和画像相似的人,然后孔县令就开始一个一个的上庭堂审问。

审问完毕,孔县令步入大堂,问躲在屏风后的捕鸡人安生:“你看这几个人中,有谁的声音和那个人的声音比较像呢?”

安生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我觉得第二个声音最像!”

孔县令重新走进大堂,喊道:“把第二个带回大堂!”

第二个人又被带到堂上,孔县令说:“堂下之人,请再报姓名!”"

“回禀大人,小的名叫巩珀”第二个人回应。

“好了,巩珀,快把毒雉之事坦白来吧!”孔县令又说。

对方一脸疑惑的看着孔县令,道:“小的不知道老爷说的是什么。”

孔县令冷笑着对堂后说:“躲在后面的可以出来了。”

安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到安生,巩珀在堂下的脸色不禁闪过一丝慌乱,这却被孔县令牢牢的看到了。

孔县令问:“你认识堂后出现的那个人吗?”

巩珀摇了摇头:“小的眼睛笨拙,不认得啊!”"

“嗯,你不认得!”孔县令喝道,“看来不用严刑拷打,你是不会招供的。来——服大刑!”

一轮严厉的惩罚用上的时候,巩珀汗如雨下,扛不住了:“我坦白—我坦白—”

然后,他将所有东西搬出来:

前段时间有个人找到他,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跟捕鸡人安生谈给钟家送野鸡的事。刚开始他还在纳闷,为什么那人不直接把野鸡送到钟家,而是找别人送。直到钟公子突然死去,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没有直接把它送去。他去找那人谈话,那人给了他一笔封口费,并警告他说,他们现在处境相同。如果他讲出去这件事,他也会被起诉。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

“谁找你?”听完之后,孔县令厉声问道。

"这个人叫李玉肖,是玉肖药店的老板."

孔县令连忙喊捉拿,马上把李玉肖抓起来。

当李玉肖被抓到堂前,看到大堂里的情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隐瞒不了了,于是干脆吐出来:他和贾鸣是仇人,因为他的玉肖药店生意一直处于贾鸣药店的劣势,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却改变不了。他意识到,要想打垮贾鸣的药店,只能让贾鸣无法经营。于是想到让贾鸣吃官司,利用贾鸣和钟家的仇恨,找一个和贾鸣长相相似的人来做,没想到被孔县令抓住了。

“你就不怕钟公子死后,本官根本找不到贾鸣?”孔县令问道。

“不查出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查不出来,我就闹点事端,想办法引他们去找贾鸣,不怕你怀疑不到贾鸣!”李玉肖回答,然后说:“我奇怪的是,是什么让你放弃了贾鸣,又怀疑上了我?”

“好吧,我不妨和你谈谈!”孔县令慢吞吞地说:“贾鸣被我劝服承认罪行的时候,说买了一只野鸡,喂了毒药,卖给了钟家。这些事情明明是捕鸡人安生做的,然后我让安生出来,他居然茫然的看着安生,根本不认识他,安生反而坚称收买他的人是贾鸣。所以我意识到,隐藏的人很有可能是和贾鸣相似的人。在我的审问下,贾鸣透露,本官劝他认罪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在女儿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为她报仇,或者即使自己不能亲自报了这个仇,只要老天开眼让别人替他杀了钟公子,他也宁愿替那个人背黑锅。我当时劝的那些话,让他觉得老天开了眼,反而让他甘心情愿地替别人背黑锅。”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为了诱出真凶,本县令故意放出风声,说罪人贾鸣已经潜逃,从而寻找与贾鸣相似的人。在审讯那些长相相似的人时,我让捕鸡人安生躲在大堂屏风后面,仔细听这些人的声音,看看有没有收买他的人的声音,没想到真的撞上了!”

听到这里,李玉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低下了头。

随后,孔县令下令释放用来蛊惑人心的钟家厨子和贾鸣,将李玉肖、巩珀及安生等人一起投入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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