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行

江平旺是个挑着担子四处做生意的货郎。

这天生意比较好，江平旺一高兴，忘记了时间，只得走夜路回家，亥时初才赶到了村口的青林坡。

青林坡闹鬼。

白天的时候，人们经过这里，都是加快了脚步，不敢多做停留。

到了晚上，这里基本上就没有了人迹，只有那不时响起的鸟叫声，陪伴着那些如同鬼影一般的树林。

江平旺心惊胆战地走着，不停地祈祷祖宗保佑，让自己顺顺利利地过青林坡。

飞快地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来到了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江平旺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月亮也正好出来了，照得四周明亮了许多。

江平旺更加放松了些，觉得晚上走青林坡也不是那样的吓人。

这时，一旁的林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披着白袍，个子极高，又瘦，看背影是个十分苗条的女子。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子？还披着白袍？

“鬼呀！”江平旺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大叫。

那“女子”僵硬地转过身来，一张惨白的脸直愣愣地看着江平旺……

江平旺一看，吓得心都飞出了胸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他看到的，竟然是村里前天刚死的黄玉娘……

黄玉娘才十七岁。她长得漂亮，家境又不错，因此爹娘宠爱，不肯轻易许配人家。

年初的时候，县城有户姓覃的殷实人家来提亲。

黄玉娘的爹娘见覃小伙相貌端正，为人勤恳，这才答应了亲事。

前天一早，覃家赶着整整一牛车的东西来黄家请期，可把周围邻居羡慕坏了。

谁知乐极生悲，当天晚上黄玉娘就被勒死在了床上。

黄玉娘的爹娘悲痛欲绝，连忙去告官。

经过仵作检查，黄玉娘没有被侵犯，是在睡梦中被她自己的头发勒住了脖子，窒息而亡。

而黄玉娘的卧室里，什么痕迹都没有，只有门被打开了。

但是，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莫非黄玉娘自己勒死了自己，尸体还去打开了门？

官府忙忙碌碌地查了一天，什么都没有查到，便让黄家先把黄玉娘埋了，免得把尸体放坏了。

黄玉娘死得年轻，又死得诡异，连黄玉娘的爹娘悲伤之余，也有点害怕起来，就听官府的，马上把黄玉娘埋了。

如今江平旺竟然在青林坡见到了黄玉娘，怎么会不吓昏过去？

等江平旺醒来，天都快亮了。

江平旺连滚带爬地下了青林坡，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黄家，把门拍得惊天动地。

黄玉娘的爹娘红肿着眼睛打开了门，见是江平旺，奇怪地问他怎么这么早来敲门？

“你……你家玉娘……嗨，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家玉娘了！”江平旺语无伦次地道。

“怎么可能？”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道。

女儿死后，在家里停了一天，仵作验了尸，又埋在了地里，江平旺去哪里看到女儿？

“是真的！”江平旺赌咒发誓，他昨天晚上真的看到了黄玉娘。

难道女儿诈尸了？

黄玉娘的爹娘半信半疑，决定马上请人去打开棺材来看看。

黄玉娘的爹娘请好了人，来到了黄玉娘的坟前。

因为是新埋的坟，非常好挖，几个人三两下就把坟刨开了。

坟一刨开，黄玉娘的爹娘就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只见棺材盖大开着，棺材里面空空如也，黄玉娘已经不见了。

黄玉娘真的诈尸了！

几个刨坟的人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锄头都差点握不住了。

江平旺更是脸色苍白，他昨天晚上看到的真的是黄玉娘！

女儿莫名其妙地没了，如今尸体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让黄玉娘的爹娘实在难以接受。

两人抹着眼泪，又来到了县衙报官。

顾县令和捕头杨奕对视了一眼。

又一个来报尸体失踪的。

这两年，已经有好几起尸体失踪案了。

失踪的都是新鲜的尸体，而且都是年轻人或者小孩子的尸体。

开始杨奕和顾县令都认为是有人配阴婚才去偷尸体的，后来发现有几个小孩子的尸体也不见了，这才意识到可能不是配阴婚。

开始的时候，来报尸体失踪的人比较少，杨奕去查了几次，什么都查不到，也就只好算了。

可近半年来，来报案的人却多了不少。

就在半个月前，县城开茶楼的刘老板来报案，晚上的时候，茶楼的小二蒋昀哥不知为何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死了。

刘老板给蒋昀哥买了棺材，准备等蒋昀哥的爹娘来了，大家商量好了就下葬。

蒋昀哥的爹娘来了，想看儿子最后一眼。

谁知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是几个石头，蒋昀哥竟然不见了。

这下蒋昀哥的爹娘不依了，一口咬定蒋昀哥是被刘老板害死的，不然，为何连尸体都不敢给他们看？

刘老板百口莫辩，干脆报了官。

杨奕带领衙役去查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如今还没消停多久，才死没两天的黄玉娘，尸体也不见了……

杨奕带着衙役去黄玉娘的坟地查看了一番，又去找江平旺问话。

可江平旺受惊过度，说话颠三倒四的。

杨奕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无功而返，把情况禀报给顾县令。

“那个偷尸贼作案好像越来越频繁了，我怀疑黄玉娘就是那个偷尸贼杀的。”顾县令摸着胡须，猜测道。

“蒋昀哥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半夜突然从楼上摔下来，怎么都让人觉得蹊跷。”杨奕也皱着眉头道。

“这样，把人都派出去，看哪里死了年轻人，就赶紧去盯着，也许能发现一些端倪。”顾县令吩咐杨奕。

杨奕领命而去。

过了十多天的样子，有个衙役来报，双马村一连死了两个年轻人。

衙役禀报道，先死的年轻人是个女子，才十五岁，叫孟丽娘。

孟丽娘是溺死的。

那天清晨，孟丽娘去井边打水，不知怎么的竟然栽进了井里……

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孟丽娘已经没救了。

因为是横死，孟家很快就把孟丽娘埋葬了。

谁知没两天另一个年轻人又没了。

这次死的年轻人是个男子，名叫尹四，二十出头。

尹四喜欢赌博，经常整夜在外面厮混。

发现尹四的是早起拾粪的老孙头。

当时见尹四直挺挺地躺在村头，老孙头还以为尹四不讲究，就那么睡在地上。

后来才发现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已经没气了。

尹四没有什么亲人了，村长只好出面操持尹四的丧事，村里的人也都来帮忙。

大家一边忙乎着，一边议论纷纷。

“尹四死得好奇怪，眼睛瞪得那么大，像是被吓死的……”

“他晚上总是在外面晃荡，说不定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有可能！我告诉你们，我表哥，就是那个江货郎，有天晚上走夜路，就碰到了他们村刚死去的黄玉娘，差点没把他吓死……”

“啊！难道那个黄玉娘诈尸了？真吓人！”

“可不是！我表哥说第二天黄家的人挖开了黄玉娘的坟，黄玉娘就不见了……”

一旁，来双马村查问情况的杨奕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杨奕带着人偷偷地来到孟丽娘的坟前，果然发现坟地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挖开看看。”杨奕吩咐道。

几个衙役都害怕得瑟瑟发抖：“杨……杨捕头，这埋得好好的，为何要挖开？要是被孟家的人知道了，只怕会惹来麻烦……”

“是呀！杨捕头，律法规定，私自刨坟，徙三年……”

“这晚上来刨坟，怪吓人的……”

衙役们不想挖坟，都找理由推脱。

“你们只管刨，出了事我担着。”杨奕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道。

几个衙役没办法，只好把坟刨开。

“啊！杨捕头，棺材盖是打开的，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坟一刨开，衙役们就惊叫起来。

“尸体果然不见了。”杨奕道，吩咐衙役们赶紧把坟恢复原样，马上跟他走。

杨奕带着衙役们来到了尹四的坟前。

“今天晚上我们埋伏在这里，也许会抓到那个偷尸贼。”杨奕压低了声音道。

衙役们听从杨奕的吩咐，四散埋伏好，等着偷尸贼来自投罗网。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半夜。

杨奕几个一直盯着尹四的坟，可什么动静都没有。

有个叫李三的衙役突然肚子疼，告诉杨奕他要去上茅厕。

杨奕让李三走远一点，别打草惊蛇。

李三捂着肚子快步朝远处走去。

过了一会，李三突然大喊起来：“有鬼呀！”

杨奕一跃而起，飞快地朝李三跑去。

几个衙役紧跟在后面。

还没靠近李三，一股恶臭袭来。原来李三已经被吓得拉了一裤裆了。

杨奕捂着鼻子问李三：“鬼在哪里？”

“在……在那儿……”李三脸色煞白，指着前面的小树林道。

“追！”杨奕一挥手，带着衙役们就往小树林里钻。

“别丢下我啊！”身后，是李三带着哭腔的喊声。

几个衙役头都没回，跑得飞快。

李三实在是太臭了，他们宁可跟着杨捕头去追鬼。

一进小树林，杨奕就看见一个极高的白袍人在前面走着。

因为太高，怕被树枝刮到，白袍人走得并不快。

见杨奕几个追了过来，白袍人索性停了下来，僵硬地转过身来，看着杨奕几人……

杨奕一看，白袍人脸色青白，嘴巴张着，眼睛瞪着，分明是具死尸……

杨奕几人吓得愣住了……

那具死尸见杨奕几人站着不动，又上前走了几步……

这下，杨奕几人更加恐惧了……

见吓住了杨奕几人，死尸转身就走。

谁知前面有根树枝横着，死尸走得快了点，一下子就撞到了树枝上，轰然倒在了地上。

这时，就见一个不到一米高的东西从死尸脚下蹿了出来，“嗖”地一下钻进了草丛里，转眼就不见了。

而那具尸体就那么躺在那里，并没有再站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那个东西吗？”好半天，杨奕才回了一点神，问几个衙役道。

“林子里太黑了，又是晚上，没有看清楚。”几个衙役都摇头。

这时李三哭丧着脸过来了：“你们跑得那么快，我都要吓死了。”

大家都朝李三嫌弃地摆手。

“不行，再臭我也得跟着你们。”李三要哭了，“刚才那个鬼突然从地里面钻出来，摇摇晃晃地朝前走，我差点被吓死……”

“我知道为何坟地那里没有动静了。”听了李三的话，杨奕恍然道。

杨奕带着大家回到尹四的坟地前查看，果然发现离坟墓不远的地方有浮土。

杨奕吩咐把浮土刨开，真的有个洞。

“那个偷尸贼善于打地洞，从这里钻洞进坟里，把尹四的尸体偷了出来，然后罩上白袍，把尸体放在肩上立着……”杨奕解释道。

“那样万一被人看到了也只当遇到了鬼……”李三惊魂未定，在一旁插嘴道。

“难怪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那么高！”一个衙役恍然大悟。

“那天听江平旺说他见到的黄玉娘很高很高，我还以为他是在说胡话……原来如此！”有个衙役也道。

辛苦了一晚上，虽然没有抓到偷尸贼，但也收获颇丰。

杨奕和衙役们先来到了双马村，通知村长把树林里尹四的尸体再次掩埋了，然后才带着大家回县衙去。

李三因为要在双马村洗澡换衣服，要迟一些回县衙。

杨奕正在和顾县令说埋伏抓偷尸贼的事，这时李三回来了。

一进门，李三就禀告道：“大人，杨捕头，尹四的尸体不见了。”

“不就在林子里的吗？怎么不见了？”杨奕惊讶道。

“可能是我们回来后，那个偷尸贼又返了回去，把尹四的尸体带走了。因为双马村的村长带着人去埋尹四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尹四的尸体……”

“那个偷尸贼也太胆大包天了，已经被我们发现了，还敢把尸体带走！”杨奕气得脸都青了。

“那恐怕不是人类。”顾县令皱眉道，“首先那个偷尸贼不足一米，会打洞，力气还极大，不然没法扛着尸体走得那么快。再有，若是人，被你们识破，应该吓得逃跑，可偷尸贼不但不害怕你们，见你们走了，还敢去带走尸体……所以我觉得这偷尸贼应该是什么妖物……”

“奇怪，那偷尸贼偷那么多尸体去干什么？”杨奕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奇怪偷尸贼要那么多尸体干什么，不过抓到了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顾县令道。

“是！一定抓到偷尸贼。”杨奕应声道。

因那偷尸贼来无影去无踪，杨奕只得还是用笨办法，让衙役们四处打听哪里死了年轻人或小孩。

过了二十多天，衙役来报，陈家八岁的三儿子夭折了。

这次杨奕有了经验，让衙役们围着坟地四散开来埋伏，还准备了一张结实的大网。

这天晚上，月亮正圆，明亮皎洁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四周的景物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杨奕带着衙役精神抖擞地守在坟地四周，暗自高兴，老天都来帮忙，今晚一定要把偷尸贼抓住。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一个十分矮小，浑身漆黑的东西从远处飞快地蹿了过来。

来到了坟地附近，那个东西就开始打起洞来。

等那个东西进了洞后，杨奕一挥手，几个衙役就拿着网静悄悄地走了过来。

把网架在了洞口，大家就等着那个东西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洞口有了动静。

先是一具小孩子的尸体被从洞口推了出来，接着，便是那个偷尸贼“嗖”地一下蹿出了洞。

“抓住它！”杨奕一声令下，众人把网一罩，偷尸贼落入了网中。

“终于抓住了！”衙役们欢唿起来。

可还没等看清楚偷尸贼是个什么东西，那网就被偷尸贼给咬破了，接着它“嗖”地一下就蹿走了。

众人不禁目瞪口呆。

“不要紧，这孩子的尸体还在这儿，那个偷尸贼肯定还会来的。”杨奕安慰大家道。

于是大家又四散埋伏好，等着偷尸贼再次来偷尸体。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那个东西又来了。

只见它拿出一个白袍，把孩子的尸体一罩，然后把孩子立在肩上，摇摇晃晃地便走了起来。

杨奕按照事先布置好了的，带着李三跟在了后面。

其他的衙役远远地跟在杨奕和李三后面做接应。

偷尸贼走得飞快，杨奕和李三跟得十分辛苦。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偷尸贼来到了野外，把孩子的尸体放了下来，接着把一处山壁的伪装扒开，赫然露出了一扇门。

偷尸贼带着尸体进了门，不知它用什么方法，山壁又恢复了原状。

杨奕等衙役们都来了，守住了洞口之后，才带人扒开伪装，撬开了门，进了洞。

进洞之后，走了半刻钟的样子，突然一股尸臭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迎面袭来，杨奕差点吐了出来。

几个衙役也不好过，都捂着鼻子，表示这味道和李三的那一裤裆有得一拼。

捏着鼻子，循着气味，大家来到了洞里深处，那里还有一扇门，不过门开着。

一进门，大家忍不住惊叫起来。

只见里面挂着一屋子的尸体，有的尸体还是新鲜的，有的尸体则已经成了累累白骨……

尹四、黄玉娘、孟丽娘、蒋昀哥……都赤条条地倒挂在那里……

再一细看，每具新鲜尸体的下面都有一个碗，在接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的尸油……

那个偷尸贼正在挂小孩的尸体的，突然见到了杨奕几个，也是吓了一跳，尸体也顾不得挂了，朝着门口就跑。

杨奕早有准备，抽出刀，对着那个偷尸贼就是一刀。

偷尸贼的大腿被砍了一刀，“吱”地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怕偷尸贼逃跑，杨奕索性给它的另一条腿也来了一刀。

这下偷尸贼跑不了了。

杨奕用刀把偷尸贼蒙头遮脸的黑布拨开，发现那偷尸贼一身黑毛，小眼睛，尖脸毛茸茸的，竟然是一只极其硕大的老鼠精。

这老鼠精偷来这么多的尸体，挂在这里炼尸油干什么？

杨奕拿刀逼问老鼠精。

可惜老鼠精修炼不到家，根本不会说话，只会“吱吱吱”地叫。

洞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杨奕押着老鼠精正要出去，守在外面的李三高兴地跑了过来。

先“哇哇哇”地呕吐了几下，李三才道：“杨捕头，抓到罪魁祸首了，就在洞外面。”

杨奕一听，高兴不已，连忙跟着李三来到了洞外。

被抓的人竟然是醉仙楼的老板蔡有德。

蔡有德面如死灰，不等杨奕多问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蔡有德经营的醉仙楼生意一直没有起色。

眼看祖上留给自己的基业就要败在自己手上了，蔡有德急得焦头烂额。

有一天，蔡有德遇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老道士，在野外烤肉吃。

那肉异香扑鼻，令蔡有德食指大动。

蔡有德想着要是自己的酒楼有这样的菜肴，还不宾客如云？于是跪在老道士面前，求老道士指点自己。

老道士倒也不推辞，只是提出蔡有德得给他五百两银子。

蔡有德一听要这么多，扭头就走。

老道士龇着一口大黄牙，拦住了蔡有德，让蔡有德别着急。

他掏出一个葫芦，递给蔡有德，笑道：“拿去，先用几天。如果生意好了，你再到这里来找我。”

蔡有德接过葫芦，拔开塞子一看，里面是半葫芦油。

那油是金黄色的，清明透亮，异香扑鼻。

“每次烧菜的时候，你只要放一小勺这个油，保管好吃。”老道士告诉蔡有德。

蔡有德半信半疑地回去，烧菜的时候放了一小勺那种油，菜果然异香扑鼻，味道也变得细滑可口了许多。

蔡有德喜出望外，马上把油交给厨师，酒楼的生意果然一下子就兴隆了许多。

蔡有德连忙四处借钱，筹集了五百两银子，来到野外找老道士。

老道士把老鼠精交给蔡有德，告诉蔡有德，油是鼠精做出来的，要好好供养鼠精。

蔡有德害怕极了，但为了生意他只有费尽心思在野外找了一个洞穴，让鼠精住在里面，给他做油。

开始的时候蔡有德并不知道鼠精给他做的是尸油，需要年轻人或者小孩子的尸体。等知道后，蔡有德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且随着醉仙楼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的尸油越来越多，蔡有德还指使鼠精杀起人来。

黄玉娘是鼠精勒死的，蒋昀哥是鼠精推下楼的，孟丽娘是鼠精推进井里去的……不过，尹四不是鼠精杀的，他是半夜回家的时候，看到孟丽娘的尸体在“行走”，被活活吓死的……

“这鼠精会打洞，它进黄玉娘的房间是打洞进去的……难怪我们什么痕迹都找不到！”李三恍然大悟。

“它一般会在床底下打洞，钻出来后，又会把洞填好，所以很难被发现……”蔡有德老老实实地承认。

“这天都没亮，你来这里做什么？”杨奕一边呕吐，一边问蔡有德。

几个衙役也是吐得不亦乐乎。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来这里拿尸油，然后给鼠精带吃的……没想到会碰到各位差爷……”蔡有德一张脸颓败极了……

他倒是没有吐。一来习惯了，二来，他从来不吃醉仙楼的菜。

偷尸案终于告破了，蔡有德和鼠精被处于极刑。

顾县令还想把那个老道士抓住的，可找了好些日子，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作罢……

蔡有德和鼠精被杀的那天，万人空巷，都来看蔡有德和鼠精被凌迟。

当听到蔡有德菜里放尸油给大家吃后，台上台下一片“哇哇哇”的呕吐声……

顾县令早就吐过很多次了，可看到大家一起吐，他又忍不住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