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识人

太阳高高地照在枫桥镇上，春天的风微微地吹拂着人们的脸。谁也不想辜负这明媚的春光，大家三三两两地在街道上走着，闲适又惬意。

这时，一个俊美无比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姑娘们都忍不住偷偷地看向了男子，小声地议论着：“李兰娘真是运气好，竟然被程君安给看上了。”

“听说程君安就要去李兰娘家提亲了。”声音里满是不甘。

“唉，要是程君安看上的是我多好呀，我一定做梦都笑出声来。”语气中都是艳羡。

“也不知道那个李兰娘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嫉妒的声音说道。

“人家长得漂亮嘛！”一个酸熘熘的声音回答道……

年轻男子就是程君安，是枫桥镇上所有未婚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他年方十八，饱读诗书，长相俊美，温润如玉，家境又好，连杨县丞家的小姐都有意嫁给他。不过程君安却看上了李兰娘。

沐浴着姑娘们的目光，程君安颇为自得地走在路上。这时一条毛皮油亮，身形矫健的大黑狗龇着雪白锋利的牙齿，突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程君安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凄厉地喊了一声“救命”就昏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手持棍棒连忙来救程君安。谁知大黑狗只是在程君安的脸上嗅了嗅就不慌不忙地走了。

有人认识大黑狗，奇怪地嚷道：“那不是李家的狗阿黑吗？它为何要吓程公子呀？”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程君安救醒，有人安慰程君安说：“别怕，阿黑是在替李家的相女婿，它只是嗅了嗅你的脸就走了。”

程君安很是狼狈地爬了起来，再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连忙回家去了。

回去后，程君安就和爹娘商量，去李家提亲他就不去了，李家的大黑狗太可怕了。

程君安的爹摇头道：“不行！一来，去提亲你要是不去，显得我们程家没有诚意；二来，李兰娘的爷爷说了的，他要亲自相看人。你要是不去，李兰娘的爷爷不一定肯答应婚事。”

程君安想想李兰娘那千娇百媚的样子，也有点担心婚事不成。再想想和爹娘还有媒人一起去，那么多人，应该不用怕那只该死的黑狗了。

过了几天，程家做好了准备，一行人来到了李家。

没想到才刚刚走进李家的院子，阿黑就不声不响地蹿了出来，对着程君安就扑了过来。

程君安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来，阿黑两只锋利的爪子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嘴巴一张，就要咬他的脸。程君安又一次昏了过去……

程君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馆，连忙要守在一旁的母亲拿镜子来给自己照，担心自己被阿黑咬到脸。

母亲摇了摇头，叹气道：“狗倒是没有咬你，不过婚事不成了。李兰娘的爷爷说你……你太柔弱了，被阿黑吓了一下就昏死了过去，他不同意把兰娘许配给你。”

程君安一听，很是愤怒：“谁被那畜牲咬不害怕，我会晕倒不是人之常情吗？”

这时程君安的爹进来了，安慰程君安道：“那李家的姑娘也就是长得漂亮点，论家势，论身份，她哪里比得上杨县丞家的小姐！过些日子，我们去杨家提亲。杨小姐怎么也比李兰娘强。”

程君安恨恨地点了点头。

这时李家的气氛也不太好。李兰娘对镇上姑娘们都想嫁的程君安还是颇有好感的。得知他来提亲，既得意又高兴，心里甜滋滋的，要不是被奶奶拿眼睛瞪着，都要笑出声来了。

谁知道程君安竟然被阿黑给吓昏了。爷爷说程君安娘们唧唧的，没有男子气概，怎么也不肯答应亲事。

兰娘看着在爷爷身边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的阿黑，气不打一出来，偷偷地把阿黑踹了好几脚才解恨。

被兰娘踹了几脚，阿黑一点都没有生气，还是温和地看着兰娘，冲着兰娘摇尾巴。兰娘只好算了，不敢再把阿黑怎么样。爷爷把阿黑当成了另一个儿子，要是知道自己踹它，肯定会责骂自己的。

阿黑是兰娘的爹李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兰娘生下来不久，李庚就应征入伍了。兰娘的母亲舍不得，说家里也不是没有钱，为何不花钱买人替李庚去当兵。

李庚说他习得一身武艺，就是为了报效国家的。如果大家都不想去当兵，那如何能抵御外敌，保家卫国？毅然决然地去了战场上。

几年后，李庚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小黑狗。

李庚说小黑狗的娘为了救他，死在了战场上，李家一定要善待这只小黑狗。

李庚回来后不久，战事又起，李庚又回到了战场上，把小黑狗留了下来。

临走前，李庚叮嘱小黑狗，一定要帮他看好李家的门户。小黑狗把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听懂了李庚的话，把李爷爷乐得哈哈直笑，直夸小黑狗有灵性。

李庚出发了，小黑狗去送李庚，几天都没有回来。大家还以为它舍不得李庚，不回来了。没想到，小黑狗还是回来了，耷拉着脑袋，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李爷爷带着它天天出去遛弯，又带着它去山上打猎，小黑狗才慢慢地活泼了起来。

小黑狗有精神后，立即担任起了看守门户的职责，一双眼睛锐利极了，来人是客，摇着尾巴，十分欢迎；来人是贼，不声不响，上前就是一扑、一咬，吓得贼飞跑。

小黑狗通人性，李家的人除了兰娘谁都喜欢它。

兰娘不喜欢小黑狗是因为它的样子土。兰娘看到过其他小姐养的狗，要么一身雪白的毛，要么身形小巧玲珑。哪像阿黑，黑不熘秋，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没有身份的人养的。

过了一段时间，镇上的柳传志带着媒人又来提亲了。

柳传志在镇上开武馆，今年二十岁了，身形高大，英俊健壮，有一身好武艺，是枫桥镇上姑娘们第二个最想嫁的人。

对于柳传志，李爷爷比对程君安更满意。李奶奶却嫌柳传志粗莽了一点。

李爷爷瞪了李奶奶一眼：“你知道什么，柳传志可是出了名的柳下惠，兰娘嫁给他，我放心。”

这时正好兰娘的母亲端茶进来，听了李爷爷的话，笑着问道：“为何说柳传志是柳下惠，爹能不能说来听听？”

李爷爷道：“那还是前年的事了……”

前年夏天的时候，镇上有几个年轻男子闲得无聊，拿柳传志打赌，赌一向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柳传志会不会坐怀不乱。

几个年轻男子凑了一笔钱，请了一个极其美丽的青楼女子去勾引柳传志。

青楼女子装扮成良家女子，以迷了路为名，深夜去敲柳传志的门。

柳传志孤身一人住在一个宅院里，听了是女子的声音，怎么都不肯开门，而是隔着墙喊邻居收留女子，第二天他会去好好谢谢邻居。

青楼女子哭笑不得，只好去柳传志的邻居家胡乱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柳传志一打开门，早就守在门外的青楼女子“晕”倒在了柳传志的怀里。

柳传志温香软玉在怀，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把青楼女子直接放到了地上……

青楼女子没辙了，只好怏怏地回去，告诉那几个年轻男子，柳传志根本就不是男人……

听了李爷爷绘声绘色地讲述，兰娘的母亲也很满意柳传志，李奶奶也点头了：“是个好小伙！”

兰娘站在窗外也听到了爷爷说的话，对柳传志好奇极了。

第二天柳传志来了，兰娘一看，相貌英武，身形高大，见了李家人，礼貌有加。

兰娘不由得心里甜甜的，柳传志虽然没有程君安俊俏，但更有男子的阳刚之气，让她很有安全感。

柳传志和李家人相谈甚欢，虽然还没有说定亲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柳传志高高兴兴地告别了李家人，正要出院子，这时阿黑突然蹿了出来，对着柳传志就扑了过来。

柳传志可不是程君安，他可不怕阿黑，一个转身就躲开了阿黑的一扑。

阿黑对着柳传志叫了几声，又扑了过来，柳传志赶紧躲闪。可阿黑不肯善罢甘休，又张开嘴巴要咬柳传志。

柳传志开始还想着阿黑是李家的狗，打狗要看主人面，他对阿黑要客气点。

谁知阿黑却对他一点也不客气，又扑又咬的，一点也不留情。

柳传志的脾气也上来了，心想一条狗而已，还怕你不成，于是一人一狗打成了一团。

李家人闻声赶了出来，一见柳传志和阿黑正不分胜负，连忙叫阿黑停下来。

阿黑平时十分听话，这回却像是发了疯一般，不依不饶的，非要把柳传志打趴下不可。

柳传志见李家人都出来了，尤其李兰娘也在，不好意思再和阿黑斗下去，就想收手。

谁知阿黑“狗艺”极高，柳传志稍微疏忽了一点，竟然被阿黑扑倒在地，狗嘴巴对准了他的咽喉……

李爷爷厉声呵斥了阿黑一声，阿黑才放过了柳传志，表功似的跑到了兰娘的身边，一个劲地摇尾巴。

看着柳传志狼狈又愤恨的眼神，兰娘真的好想把阿黑打死算了，她觉得柳传志肯定不会再来李家了。

柳传志果然再也没有来过李家。

其实不是柳传志不想来李家，兰娘那娇俏美丽的样子时时出现在他梦中，他是很想娶兰娘为妻的。

可那个该死的阿黑天天守在李家门口，见他一次就咬他一次。可怜他一身好武艺，竟然打不过一条狗，说出来都是泪……

经过了程君安和柳传志这两个说亲事件后，枫桥镇突然有了一个荒诞的传言，说是阿黑看上了李兰娘，不许任何男子娶李兰娘为妻。李兰娘这辈子只有嫁给狗，让狗做丈夫了。

不然，镇上姑娘们心目中最想嫁的两个人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受到阿黑的攻击。

以后，不论是谁，想去李家说亲，肯定都会被阿黑扑咬。因为兰娘是阿黑认定了的媳妇，谁想娶她，阿黑就咬谁……

听了传言，李爷爷、李奶奶和兰娘的母亲都气得半死。兰娘更是吵着要爷爷把阿黑打死。

李爷爷一口就回绝了兰娘，瞪着眼睛吼兰娘说：“胡言乱语，谁敢打死阿黑，我就先打死他！”

兰娘被吓得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再也不敢提打死阿黑的话了。

过了一段时间，传言越来越荒诞了，竟然说阿黑白天是狗，夜晚化成人，天天和兰娘睡在一起，兰娘已经身怀有孕了。

兰娘气得特地出去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却受不了人们的指指点点，只得又羞又怒地回来。

兰娘刚进院子，阿黑就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见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兰娘狠狠地踹了阿黑几脚，阿黑被踹得嘴角都出了血，但看着兰娘的眼神还是那么温和。

这段时间，兰娘只要心里一烦躁，就拿阿黑出气，不是拧它，就是踹它。

可阿黑每次都被打得“呜呜”只叫，下次兰娘冲着它招手，它还是会乖乖地走过来让兰娘出气。

踹了阿黑几脚，兰娘的气稍微平复了一些，进了屋，见母亲正在和奶奶商量，要买些鼠药来药老鼠。

母亲担心阿黑别被鼠药给误伤了。

奶奶笑了：“阿黑聪明着呢，不能吃的东西你硬灌它都不会吃。”

母亲这才放了心，吩咐一个仆人去买鼠药。

听到买鼠药，兰娘有了想法。一直守在门口，等仆人把鼠药买来之后，借口她拿去给母亲收好，偷偷地留了一些出来。

母亲见包得整整齐齐的鼠药，一点也没生疑。

晚上的时候，兰娘特地把偷偷留下来的鼠药拌到了肉里，把阿黑叫到跟前，让阿黑吃肉。

阿黑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看着兰娘，眼睛里全是泪水，悲伤地呜咽了几声，低下头去吃肉。

兰娘一把把肉拿开了。她看着阿黑也哭了，愤怒地问阿黑：“程君安来说亲，你要咬他；柳传志来说亲，你也要咬他，难道你真的要我嫁给你不成？”

阿黑看看被兰娘拿开的肉，又看看兰娘，低着头走了。一边走，一边“呜呜”地叫着，叫声里充满了难过和悲伤。

从那之后，阿黑就不怎么理兰娘了。兰娘再想拿它出气，它也不会乖乖地走上前来，任由兰娘打骂了。而是默默地走到一旁，看一眼兰娘就走。

时间飞快，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这时程君安已经娶了杨县丞的女儿，柳传志也娶了妻子。关于兰娘以狗为夫的传言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这天，有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突然来到了李家。

男子自称叫陶文杰，受李庚校尉所托，因为公事经过枫桥镇，顺便来给李家送信的。

李爷爷知道儿子来信了，十分高兴。见陶文杰神情憔悴，一身衣服破烂不堪，很是奇怪。

陶文杰讪笑道：“半路上遇到几个难民，把盘缠给了他们，一路上典当过来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爷爷赶紧吩咐下人给陶文杰准备衣物盘缠。

陶文杰很不好意思摇手拒绝，告诉李爷爷，他家离枫桥镇不远，回家就什么都有了，不用麻烦李家了。

正说着话，兰娘听说爹爹来信了，如同一只蝴蝶一样，“飞”了进来，一看陶文杰的样子，不由得嫌弃地撇了撇嘴巴。

陶文杰一看娇美如花的兰娘，脸都红了。听到李爷爷再让他梳洗，换上干净的衣服，马上就答应了。

陶文杰梳洗过后，李爷爷不由得连连点头。陶文杰的模样虽然没有程君安俊美，但是他有程君安没有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既果断干脆，又斯文有礼，令人不由自主地喜欢和他交往。

这时阿黑也来了，见了陶文杰，一点也没有生疏感，十分亲热地冲着陶文杰摇尾巴。

李爷爷诧异极了，阿黑从来只对李家人摇尾巴，外人它可从来不会如此亲热。

陶文杰送好了信，再三谢过了李爷爷，就告辞了。

陶文杰走后，李家人突然发现阿黑不见了。李爷爷、李奶奶和兰娘的母亲急得不得了，兰娘却是暗暗高兴。

过了两天，阿黑又回来了，嘴里叼着一个精致的玉佩，交到了李爷爷手上。

李爷爷生气极了，斥责阿黑怎么学会偷东西了。

兰娘在一旁幸灾乐祸，火上浇油，撺掇着爷爷把阿黑打死算了。

李爷爷瞪了兰娘一眼，不骂阿黑了。

过了半个月的样子，陶文杰突然又来了，和爹娘一起，请了媒人，手里拿着兰娘常戴的一支珠花，红着脸，要和李家说亲。

李爷爷如梦初醒，连忙把玉佩拿了出来，问陶文杰是不是他的。

陶文杰脸涨得通红，讷讷地点头，告诉李爷爷，珠花是阿黑拿给他的，阿黑还一直追着他要玉佩……他也心仪兰娘，因此特地来求亲。

这时阿黑摇着尾巴走了过来，看着陶文杰“呜呜”直叫，好像是在提醒陶文杰，不要忘了它这个媒人。

李爷爷爽朗地大笑起来，一口就答应了陶文杰的求亲。

陶文杰又奔赴边关去了，一年之后，他和李庚一起回来了。陶文杰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迎娶了兰娘。

陶文杰的爹是个大将军，兰娘嫁进了陶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只怕陶家人看不起自己。

后来兰娘才发现陶家人极好相处，公公婆婆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两个哥哥嫂嫂见了她总是笑眯眯的。而陶文杰为人谦和，洁身自好，对兰娘也是一心一意。兰娘婚后两年没有身孕，陶文杰也没有听旁人的撺掇去纳妾。

兰娘怀孕之后，想吃母亲做的酸笋，陶文杰二话不说，就陪着兰娘回了李家小住。

回到了家，阿黑见了陶文杰很是亲热，对兰娘却是淡淡的，兰娘不由得有些挂不住脸。

李爷爷对兰娘说：“你三番两次地要打死它，你以为阿黑听不懂啊！亏得阿黑还费尽心思给你找这么好的一个夫婿。要是我，我也不想理你，没良心的家伙！”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兰娘有些莫名其妙。

兰娘的母亲告诉兰娘，那个程君安娶了杨县丞家的小姐，开始两年过得还不错，这两年可闹得不得了。

程君安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小妾地往家里领，这还不算，他还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上了，这几天正在打官司呢！可怜的杨小姐，气得孩子都掉了，还被程君安的娘责骂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唉，幸亏你没有嫁给程君安。连县丞家的小姐程家都敢磋磨，何况是你！”母亲深有感触地叹息道。

兰娘还没来得及感叹几句，母亲又说起了柳传志。

“这说起来啊，我们得好好感谢一下阿黑。那个柳传志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谁知道他竟然喜欢打媳妇。难怪他一直孤身一人住着一个大院子。原来他很喜欢喝酒，一喝醉了就打人，他还曾经打死过一个丫鬟……要不是他媳妇被他打急了，嚷了出来，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兰娘一听，不由得红着脸低下了头。想当初，自己以为两桩好姻缘都被阿黑给破坏了，总是拿阿黑撒气，还想毒死阿黑，没想到阿黑其实一直在帮自己，怕自己跳到火坑里去……

兰娘精心准备了一碟肉，端给阿黑吃。

阿黑闻了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兰娘摸摸阿黑的头，笑道：“阿黑，咱俩算是和好了吧！”

谁知道阿黑吃完了肉，傲娇地走开了，眼神都没给兰娘一个。

兰娘向陶文杰诉说委屈，陶文杰笑道：“要不，咱们给它找个老婆吧，也许它就原谅你了。”

兰娘费了心思给阿黑找了一条雪白的漂亮的母狗。那条母狗倒是很喜欢阿黑，围着阿黑直转圈。

可阿黑只是看了母狗一眼，就嫌弃地走开了，那模样好像在说兰娘的眼光真差劲。

兰娘简直哭笑不得。她哪里知道，人家阿黑看人的眼光一看一个准，看狗的眼光也是杠杠的。它早就和镇上胡屠户家的母狗相上了，正准备求婚呢！

第二年，阿黑给李家带了两个狗儿子回来。兰娘回娘家正好看见了，要养一只。

阿黑本来不肯答应的，后来见兰娘的胖儿子阿宝，摇摇晃晃的路还走不稳，就追着自己的狗儿子直叫“狗狗”，抱着自己的狗儿子不肯撒手，只好忍痛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