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丸汤

路州的方清扬开了一家面馆，生意十分红火。可是自从妻子徐氏年纪轻轻地就因病去世后，面馆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方清扬知道面馆的生意好，全靠徐氏煲得一手好汤。如今徐氏不在了，他煲的汤远不如徐氏，客人们当然不肯登门了。

方清扬愁得不行，也暗暗埋怨徐氏，为何死得那么快，还没来得及把煲汤的秘方告诉自己就没了。

这天直到天黑，又只卖出了不到十碗面。方清扬坐在柜台前，看着空荡荡的面馆直发愁。

方清扬想把面馆卖了，另谋出路。可别人见面馆生意那么差，把价钱压得低低的。方清扬觉得太划不来了，舍不得卖。

方清扬想着另外做一种吃食卖，可他一连换了好几种，比卖面的生意还要差。

就这样，面馆不死不活地开着，方清扬天天都是愁眉苦脸的。

方清扬正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的女子突然走进了面馆。

方清扬虽然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这个奇怪打扮的女子会独自一人进面馆。但来了客人他还是比较高兴的。连忙迎了上去，问女子吃哪种面。

女子摇摇头，道：“我不是来吃面的，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说着，把桌上的花碗摆好，从怀里掏出一颗丸子，放到了碗里。

方清扬莫名其妙地看着女子，觉得女子的眼睛、身姿似乎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子示意方清扬看碗里的丸子。

方清扬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花碗。只见碗里有一颗比鸡蛋略小一点的丸子，颜色惨白惨白的，散发着冷冷的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女子告诉方清扬：“把这丸子放到汤里，煮上一刻钟再捞起来，保管面馆的生意会红火起来。”说完就径直走了。

方清扬还想问问女子，她是谁，为何要来帮自己？丸子是用什么做的……连忙追了出去。可女子脚程极快，就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无影无踪了。

方清扬一头雾水地回到面馆，把丸子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

丸子触手冰凉，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摸起来软软弹弹的，闻一闻，没有任何气味。

方清扬想把丸子掰开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可无论他怎么使劲，也掰不开。他又拼命地用手压丸子，想把丸子压扁。

可无论方清扬如何用力压，那丸子都压不扁。

方清扬干脆拿了把菜刀出来，想把丸子割开。

可丸子光熘熘的，无论方清扬用什么法子，都没办法割开它。

忙乎了半天，方清扬出了一身汗，还是没弄明白丸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有些不敢把它放进汤里。

可是第二天，看着冷冷清清的面馆，方清扬一咬牙，还是把丸子扔到了汤里。

说来也奇怪，那颗“刀枪不入”的丸子遇到了热水，瞬间就化了一圈，接着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就弥漫在了面馆中。

煮了一刻钟后，方清扬把变小了的丸子捞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看着已经变成了奶白色的汤，方清扬踌躇了片刻，用勺子舀了点点汤，尝试着喝了一小口，发觉汤的味道鲜甜甘美，好喝极了。

虽然汤非常好喝，但方清扬十分谨慎，生怕汤有毒，在自己又喝了几口，确定没事后，才敢让客人们喝。

那丸子的确不同凡响，煮出来的汤香气四溢，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的客人登门，忙得方清扬手脚不停，笑容满面。

因为方清扬准备的东西不多，一上午的功夫连面带汤就卖得干干净净。

不少人闻香而来，却没吃到面，都埋怨方清扬准备的料不足，让方清扬第二天记得多备一点。

方清扬高兴极了，哼着小曲，把第二天的料准备出来。

这回方清扬准备了比较多的料，可还是不够卖。

就这样，方清扬靠着丸子一连做了五天的红火生意，赚了不少的钱，乐得他眉开眼笑。

不过看着变得只有小拇指头那么大的丸子，方清扬又乐不起来了。没有了丸子煮汤，他的生意肯定又会惨淡下来。

可是这丸子是那名神秘的女子送来的。方清扬既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就算想买丸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买。

正在方清扬着急的时候，晚上，那个女子又来了，什么都没说，留下一颗丸子就走了。

方清扬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可女子又不见了影踪。

就这样，等丸子快没有了的时候，女子就会送一颗丸子给方清扬。

方清扬的生意因此红火得不得了，连县令大人都闻名而来，吃了一碗面后，赞不绝口。

方清扬是靠丸子煮汤，才让面条美味可口的。他一边得意自己的生意好，一边担心女子若是不来送丸子怎么办？

这天晚上，丸子又没有了，方清扬独自坐在面馆里，等着女子来送丸子。

见天色越来越暗，夜越来越深，可女子还没来，方清扬不由得焦虑极了。

正在方清扬急得直转圈的时候，女子终于来了。

和往常一样，女子放下丸子就要走。

方清扬什么都顾不得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女子面前，哀求道：“求恩人留步！”

女子踌躇了一会儿，坐了下来，问道：“你有何事？”

方清扬干脆给女子磕了一个头：“一是想求恩人告知尊姓大名，我好感念恩人的恩情。二是想请恩人告知丸子的做法，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女子沉默了一会，没有告诉方清扬自己的姓名，只是摇头道：“丸子的做法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说完，女子起身，出了门，转眼就没有了踪影。

方清扬茫然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脑里有一万个问号。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要帮他？丸子是怎么做的？为何女子说不告诉自己为好……

之后方清扬又多次追问女子的姓名，住在哪里，为何要帮他，丸子如何做……可女子怎么都不肯说。

方清扬只好不再问了，便试着去打听，附近谁家有这样一个女子。

可方清扬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子的脸，仅凭一双眼睛，和穿着打扮，根本打听不到什么，只好作罢。

时光匆匆，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方清扬靠着神秘女子送的丸子煮汤，使得面馆名声大噪，好多客人闻名而来，排上一两个时辰的队，就为了吃上一碗价钱虽然贵上许多，但“味道绝美”的面。

方清扬乐得走路都是飘的。

唯一让他感到不足的是女子不肯告诉他丸子的做法。

虽然女子每隔六天，就会准时送一个丸子过来，但方清扬的心里并不踏实。

方清扬一直想得到丸子的做法。女子每隔六天才送一颗丸子过来，这让方清扬想多卖点面都不行。

而且方清扬还十分担心，哪天女子不送丸子来了，自己的面馆就开不成了。

果然，方清扬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那天，县令大人突然亲临方清扬的小面馆，兴高采烈地告诉方清扬，六王爷来了，点名要尝尝方清扬的面，明天让方清扬把面馆关了，专门给六王爷好好地煮一碗面吃。

“六王爷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难得那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吃你这个山野小民做的吃食，也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县令大人感慨道。

方清扬既意外，又高兴，还有点隐隐的恐惧。

他是听说过六王爷的。六王爷不爱名，不爱利，也不喜欢美女，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吃的，六王爷会不顾一切地去品尝一下。

有一回，六王爷吃到了特别合他胃口的东西，一高兴，赏了一座宅子给那个厨子。

但是有一次，有个人想发财想疯了，竟然自以为是地给六王爷献上了一道他觉得非常美味的菜肴。

六王爷才尝了一口，就吐了。手一挥，那个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只剩了半条命回去。

这次六王爷来了，点名要吃方清扬做的面，对方清扬来说，未尝不是机会，毕竟丸子煮汤的美味是有口皆碑的。

但是，六王爷来得不太巧，正遇到丸子已经化没了。

面馆打烊后，方清扬独自坐在面馆里，有点焦急地等待着女子送丸子来。

可是眼看着夜越来越深了，那个女子却始终不见身影。

方清扬急得在面馆里直转圈。如果女子不给他送丸子来，明天别说六王爷饶不了他，县令大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等到半夜的时候，焦急万分的方清扬在面馆坐不住了。他努力回想着女子每次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打算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女子。

方清扬把面馆的门一关，正要走，一转身，突然发现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

方清扬高兴得差不多要哭出来了，急切道：“恩人啦，您总算来了，我快要急死了。”

女子却告诉方清扬道：“我知道你急着要丸子煮汤，可丸子已经没有了。”

一听这话，方清扬如五雷轰顶，人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喃喃道：“那怎么办？没有丸子，明天我就活不成了。”

女子惊讶道：“为何这样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清扬把六王爷要来吃面的事告诉了女子。

女子沉吟了一会，道：“为今之计，只有你自己去做丸子了。”

方清扬兴奋得从地上一跃而起，连声道：“可以，可以。”

“可是，做丸子得胆子大才行，胆小的人可做不成。”女子幽幽地道，“不然，我早就把方法告诉你了。”

方清扬疑惑极了：“做个丸子还得胆子大？难道……难道那丸子是人肉不成？”

女子摇摇头：“不是！”

“那我就不害怕了。”方清扬一拍胸口。

“你真的要自己去做丸子？”女子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当然！”方清扬急切道。他早就想让女子教他如何做丸子了。

有了做丸子的方法，他就可以扩大面馆，把生意做大做强……到时候，财源滚滚而来，他当上了富翁，就可以娶娇妻，纳美妾，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了。

见方清扬一脸的坚决，女子微微点头，道：“跟着我来吧！希望不会吓到你。”

女子带着方清扬一路走着，竟然来到了一个牛棚旁。

方清扬惊讶极了：“丸子是牛肉做的？可是……可是，官府说了，不许杀牛……”

女子道：“我不是让你来杀牛的，我只是想让你来取一些牛的眼泪。”

说着，走到牛身旁，在牛耳朵边叽叽咕咕地说起话来。

也不知女子说了些什么，牛竟然流起眼泪来。

方清扬疑惑极了，听从女子的指示，上前把牛眼泪抹到自己的眼睛上。

女子道：“抹了牛眼泪，你就能看到鬼魂了，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方清扬吓得就要去擦牛眼泪，他可不想看到鬼魂。

“你不要做丸子了？”女子问道。

“这个……这个……看到鬼魂怎么会和做丸子有关？”方清扬差点惊叫出声。

“你还做不做丸子了？”女子有些不耐烦了，“你要不做，我就先走了。”

方清扬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如果明天没有丸子煮汤的后果，再设想了一下学会做丸子后的美好生活，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道：“做！还请恩人教我。”

女子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带着方清扬往野外走。

一路上方清扬害怕极了，只敢盯着面前的路，一点都不敢东张西望，生怕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还好，方清扬运气不错，只是经过一户办丧事的人家时，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一闪而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来到了野外一座坟墓前，女子停住了脚步。

方清扬吓得浑身直抖，战战兢兢地站在坟墓旁，连眼睛都不敢睁大了。

这时，一个黑影从坟墓里飘了出来，见了方清扬，惊讶极了：“相公，你怎么来了？”

听见鬼魂喊自己做相公，方清扬也是又惊恐又意外，莫非自己来到了妻子徐氏的坟墓前？

方清扬把眼睛瞪大了一点，仔细一看，果然是妻子徐氏的墓地。

原来女子是向徐氏学的丸子，方清扬恍然大悟。

方清扬虽然害怕，但鬼魂是徐氏，而且她还认出了自己，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恐惧了。

“我是来向你学着做丸子的。”方清扬道。

“做丸子？做什么丸子？”徐氏一脸的茫然。

方清扬惊讶道：“你不是教了她做丸子吗？”

“教她做丸子？”徐氏更惊讶了，看向了女子，突然跪在了女子面前，“求求你，告诉我，如何凝气成形？我也好去四处走动一下，找到鬼差大人，送我去投胎。”

徐氏的话，方清扬一句都听不懂。

见方清扬木愣愣地站在那儿，徐氏又让方清扬帮自己求女子，向方清扬哭诉道：“自从我死后，魂魄就被禁锢在了这里，哪里都不能去，经常被其他鬼魂欺负。我日盼夜盼鬼差大人来送我去阴间，好转世投胎，可一直没有见到阴差大人……如果我像她那样，能够凝气成形，到了夜晚，我也就能四处走动，最起码不会被随便欺凌了……”

听了徐氏的话，方清扬看向了女子：“你……你是……”

女子点头：“我和你妻子一样的，都是鬼。”

方清扬吓得后退了几步，但想到还要向女子学着做丸子，又勉强镇定了下来。

“你还要学着做丸子吗？”女子像是看透了方清扬的心，问道。

“要，当然要。”方清扬连忙点头。

“那你看清楚了，丸子是这样做的。”女子说着，伸手向徐氏抓去。

“等等，你教我做丸子，为何要去抓她？”方清扬惊讶问道。

“因为，丸子就是用鬼魂做的呀！”女子回答道。

方清扬惊愕得跌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氏听到了女子的话，吓得趴在坟头，一个劲地给女子和方清扬磕头：“不要……不要把我做成丸子……变成了丸子，就不能转世为人，只能投畜牲道了……”

女子冷笑一声，对方清扬道：“这就看你的了，你若怜惜徐氏，那就不教你做丸子了。”

方清扬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问女子：“你……你以前送给我的丸子，都是用鬼魂做的？”

“是呀！”女子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那……那能不能换一种方法做丸子？”方清扬喃喃道。

“不能，我只会这一种方法。”女子冷冷地说。

“那换一个鬼魂吧，她……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方清扬恳求道。

“眼看天就要亮了，你若是觉得还有时间，你就去捉一个鬼魂来，我在这儿等你。”女子道。

方清扬为难极了，这半晚上的事，已经把他吓得半死了，哪里还敢去捉鬼魂？他也不会捉鬼啊！

想想天亮以后，自己就要去县衙给六王爷煮面吃了，方清扬下定了决心：“那就……那就用她的……她的魂魄吧！”说完，把头扭到了一边。

徐氏满怀希望地等着方清扬去另外捉一个鬼魂，还想着给方清扬提供一下信息，哪里有鬼魂抓。

做了快一年的鬼了，她虽然不能离开坟墓，但时常有一些孤魂野鬼来“拜访”，她还是知道不少鬼的事情的。

见方清扬那么快就放弃了自己，徐氏气得尖叫起来：“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生病的时候，你就对我不闻不问的；如今我死了，你连我的魂魄都不放过……幸亏我没把熬汤的秘方告诉你……”

“你是怨恨我，才没有把秘方告诉我的？”方清扬恨恨地问徐氏。

方清扬一直以为徐氏是没来得及告诉他秘方，没想到徐氏是故意不把秘方告诉他的。

这下方清扬连一点内疚之心也没有了，直接对女子道：“时候不早了，恩人赶紧动手吧！”

女子手一挥，徐氏的鬼魂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女子抓在了手中，两只手一撮，一揉，转眼间徐氏的鬼魂就变成了一颗丸子。

方清扬看呆了，愣愣地接过了丸子，还想问几句什么的，女子突然不见了。

这时远处有鸡在鸣叫，天就要亮了……

方清扬回到了面馆，洗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县令大人就派人来请方清扬了。

见了六王爷，方清扬赶紧磕头。

六王爷笑眯眯的：“听说你煮的面味道堪称绝美，本王还没吃早饭的，就等着你煮的面了，希望不要令本王失望啊！”

有了丸子，方清扬心里稳稳的，不慌不忙地去厨房里煮面。

做好了面，方清扬亲自端给六王爷吃。

六王爷满怀期待地吃了一口面，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方清扬暗暗欢喜，看来六王爷是被面的美味给惊住了。

谁知，方清扬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六王爷竟然把面碗朝着方清扬扔了过来，砸在了方清扬的头上。

方清扬的头上顶着面，汤水和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模样狼狈极了。

可六王爷还是没有放过方清扬，吩咐左右道：“把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重打五十大板。”说完，起身走了。

方清扬魂飞魄散，重打五十大板，自己的小命哪里还保得住？不禁哀嚎起来：“求王爷饶命啊！”

六王爷没有理会方清扬，头都没回，走了。

方清扬被拖下去打板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把心一横，放声大喊起来：“小民到底哪儿做错了，还请王爷明示啊！”

这时县令大人垂头丧气地来了，埋怨方清扬道：“你今天捣的什么鬼，做的面难吃极了，又酸又涩，比刷锅水还难吃，怪不得王爷会生气。”

方清扬不可置信地看着县令大人，哀求道：“这怎么可能？请大人给小民一个机会，小民再去做一碗面。如果味道还是不好，小民甘愿受死。”

县令大人想了想，让方清扬赶紧去做来。他是吃过方清扬煮的面的，味道真的可以称得上绝美，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把方清扬推荐给六王爷。

方清扬马上来到了厨房，先尝了一口丸子煮的汤，的确是又酸又涩，难以下咽。

方清扬想着肯定是哪个嫉妒自己，搞了破坏，这才让丸子汤变得难吃的。

方清扬打起精神，把锅子洗了一遍又一遍，再把丸子放进去，煮了一刻钟，然后把汤舀了一点，尝了一口。

方清扬的脸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汤的味道还是又苦又涩，非常难吃……

这时县令大人来了，催促方清扬赶紧把面给六王爷端过去。

见了方清扬的样子，县令大人心里一紧，走到锅子前，舀了一点汤尝了一口，也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方清扬最终还是被六王爷责打了五十大板，奄奄一息地抬回了家，没多久就咽了气。

方清扬的魂魄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屋外，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女子。

他要问一下那个女子，为何徐氏的魂魄做的丸子汤会变得那么难吃？女子是谁？她和自己到底有何恩怨？

方清扬站在屋外，正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女子，女子突然自己来了。

这次女子一身白衣，也没有蒙面。

方清扬见到了女子，不由得惊骇至极，他一下子明白了女子和自己有何恩怨。

那还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那天方清扬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方清扬赶紧进了一个破庙避雨。

破庙里已经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避雨了。

那女子被雨淋湿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曼妙的身姿让方清扬一览无余。

方清扬不由得越看越热血沸腾，他色胆包天，不顾女子奋力挣扎，把女子的衣服都撕烂了。

方清扬一眼看到女子的两乳间有颗红痣，更加兴奋了。

女子又哭又求，一双丹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和悲伤。

这时头上响起了一个炸雷，打在了破庙门口，破庙门口的一棵大树应声而裂，并且燃起火来……

方清扬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女子。

女子奋力把方清扬推开，爬起来就跑，转眼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回去后，方清扬对女子一直念念不忘。徐氏嫁给他已经一年了，一直没有生孩子，方清扬早就想纳个妾了。

方清扬对徐氏说起了女子的事，说他已经看到了女子两乳间有颗红痣，那个女子只能嫁给自己了。自己要纳那个女子为妾，让徐氏去把女子找到，把她纳进方家来。

徐氏嫉妒极了，去打听女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女子两乳间有颗红痣的事说了出去。

打听了一段时间，徐氏没有打听到女子的消息，回来告诉方清扬。方清扬气得把徐氏打了一顿，让徐氏再去打听。

徐氏更加气愤了，就编造了女子在破庙里勾引方清扬的事四处宣扬。即使打听到了女子是谁，也告诉方清扬还没打听到。

见徐氏一直没有打听到女子的消息，方清扬又把徐氏打了几顿，这才作罢。

“你就是破庙里的那个女子……”方清扬惊讶道，“难怪你要害我！”

女子冷笑道：“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差点被你侮辱不说，还被你生生逼死……”

方清扬连忙摇头：“那天是我不对，可后来我连面都没见过你，又怎么会把你逼死？”

女子冷笑起来：“看来，你还不知道徐氏干了什么好事……”

女子告诉方清扬，徐氏四处宣扬她的两乳间有颗红痣，又编造了破庙里她勾引方清扬的事……她的相公相信了，气得把她赶出了家门，她无路可走，只好投河自尽了……

“我死后，怨气冲天，阴差可怜我，让我凝气成形，把那些传我谣言的人都变成了丸子送给你……他们就只能堕入畜牲道了……谁叫他们乱传谣言的……”女子冷笑道。

“可……以前的丸子煮的汤，味道那么好，为何徐氏的鬼魂做成的丸子，味道会那么难吃？”方清扬不解地问道。

“因为徐氏的鬼魂满是怨气……充满了怨气的鬼丸汤可不就是又酸又涩的……”女子淡淡地道。说着，手一挥，方清扬的鬼魂就被女子抓到了手上。

“现在，轮到你变成丸子了……”女子冷冷地道……

方清扬的魂魄惊恐万分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