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妻会

聊斋故事返回首页

聂芸娘随着继母到凉城去吃表妹李秀姑的喜酒,心里颇不是滋味。

秀姑长得不好看,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身材粗粗壮壮的,而且性子简单,大字不识,竟然比美丽聪明的自己还先嫁掉了,这让已经十八岁了,都还没找到如意郎君的聂芸娘有些尴尬,又有些嫉妒。

不过当见到表妹夫来送聘礼时,聂芸娘差不多要妒忌疯了。

那个表妹夫姓邵,名东阳,二十来岁的年纪,相貌极其俊美,而且衣着华贵,聘礼丰厚,是个家境富有的翩翩佳公子。

难道邵东阳的眼睛出了毛病不成,那么好的条件,他为何会看上表妹秀姑?

莫不是从小订的娃娃亲。聂芸娘又妒又恨地想着,拐着弯向秀姑打听。

秀姑憨憨地摇头说不是的,是邵家自己来求亲的。其实她并不想嫁到邵家去。自己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才情,都配不上邵公子。要不是爹爹已经开口答应了,她是不想嫁的。

听到秀姑说自己配不上邵公子,不想嫁,芸娘的眼睛一亮,她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能找个如意郎君,就只有对不住秀姑了。再说了是秀姑自己矫情,不想嫁的。

到了秀姑成亲的那天,芸娘一直陪伴在秀姑身边。到最后换嫁衣准备上轿的时候,芸娘附在秀姑耳边轻声说道:“表妹,我要和你悄悄地说几句话,是关于在大户人家如何做媳妇,如何和夫君相处的秘诀。你把她们都叫出去,我单独和你说。”

秀姑性子单纯,芸娘这么一说,马上就把姐妹们和娘都请了出去,只留下了芸娘。

大家不知道秀姑和芸娘要做什么,只好一头雾水的出去了。

见大家都出去了,芸娘笑容满面地把早就准备好的,放着迷药的半杯水拿给秀姑喝。秀姑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芸娘把秀姑藏好,自己把嫁衣换上。为了不露馅,芸娘还细心地在宽大的嫁衣里面多穿了好一些衣服。

接着芸娘把盖头盖好,一直等到新郎来接人了才开门。

大家进门不见了“芸娘”,就问新娘子,新娘子只是摇头不语。

这时俊逸潇洒的新郎已经亲自进来接新娘子了,四周的宾客们不由得一阵欢唿鼓掌。

凉城的风俗,新郎越是看重新娘子,礼仪就越隆重。新郎自己亲自来背新娘子出门上花轿,就说明新郎十分喜欢满意新娘子。

芸娘不由得更是嫉妒秀姑了,也不知她哪儿入了邵东阳的眼。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就更不容易露馅了。毕竟邵东阳极少见到秀姑,要是换成表哥来背秀姑,他会很容易就发现秀姑已经和自己掉包了。

果然,虽然几个姐妹们都有些疑惑,为何秀姑会突然变得苗条高挑了一些,但芸娘还是十分顺利地上了花轿,被抬到了邵家。

进了邵家的门,和邵东阳拜了天地,芸娘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一半。接下来就是怎么应付邵东阳了。

可芸娘在冷冷清清的洞房里等了快大半夜了,邵东阳还一直没来掀盖头。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表小姐还是自己掀了盖头,洗洗睡吧,姑爷大概是不会来了。”

竟然是姨母家的丫头小喜?不是说姨母家不宽裕,不陪嫁丫头的吗?芸娘吃了一惊,把盖头一掀,果然是小喜,正面露讥诮地看着自己。

“小喜,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早就知道是……是我……嫁了过来……”芸娘有些脸红,吞吐道。

“不仅奴婢知道,太太和老爷,大少爷包括表小姐的继母也都知道。不然那么容易就让你和我家小姐掉了包,让你顶替我家小姐嫁过来?”小喜呵呵笑道。

“你们……你们竟然都知道……那,那为何不说出来……”芸娘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表小姐喜欢嫁邵家,大家都成全你呗!”小喜嘻笑着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时芸娘觉得不对劲了。为何洞房花烛夜邵东阳连新房都没进?为何洞房里面冷冷清清的,一个陪伴贺喜的人都没有?

为何姨母姨父和表哥,还有那个和自己一直不对付的继母,都明明知道自己顶替了秀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把个阴阳怪气的小喜派过来做自己的陪嫁丫头?

难道秀姑要嫁的是个“阴人”,举行的是冥婚……可如果是冥婚,为何邵东阳会和自己拜天地?要知道生人是不能代替阴人拜天地的,一般人家都是用公鸡代替。不然,会对生人不利……

可邵家到底哪儿不对呢?这门亲事到底哪儿不妥呢?如果明知道婚事不妥,那姨父为何要答应把秀姑嫁给邵东阳呢……

芸娘一夜未睡,忐忑不安,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亲事。

好不容易天亮了,芸娘赶紧出了新房,想去找人问问,以解开心中的疑惑。

不过芸娘刚出门,就被小喜给拦住了,一脸警惕地问芸娘要去哪儿?

芸娘恍然大悟,气愤道:“我说为何要把你送过来做陪嫁丫头,敢情是来监视我,防备着我逃跑的啊!”

小喜大喇喇地点头:“表小姐说对了,您出门时,太太就是这样吩咐奴婢的。”

“我嫁给了邵东阳,他又有钱又英俊,我为何要逃跑?”芸娘反问小喜。

小喜没有回答芸娘,只是看着芸娘,一脸嘲讽地笑,笑得芸娘心里直发毛。

这时,几个丫鬟过来了,把芸娘扶进了房里,十分周到地服侍芸娘洗漱打扮。

一会儿,精美的早点又端了上来了,丫鬟们又开始服侍芸娘吃早饭。

丫鬟们服侍芸娘十分细致,但有一点令芸娘十分不满,就是无论她怎么问,无论她问什么,丫鬟们没一个回答她的,都是十分拘谨地笑着,怎么也不肯说话。

一顿憋闷的早饭吃完了,芸娘把碗一推,站了起来,直接朝门外走去。

既然嫁到了邵家,她就是邵家的少奶奶了,难道还会受制于一个陪嫁丫鬟?

芸娘这样想着,根本不理会小喜的阻拦,选了一个方向,就这么走了出去。

芸娘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个一脸紧张的小喜,还有一群哑巴似的丫鬟,路上遇到了邵东阳。

见到了俊美英气的邵东阳,芸娘既害羞又高兴,还有点尴尬,毕竟是她抢了秀姑的婚姻。

两人四目相对,芸娘是娇羞万分,含情脉脉;邵东阳是目瞪口呆,张口便问芸娘是谁。

“我……我是……”芸娘虽然有几分心计,但毕竟是个姑娘,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替嫁的话来。

“回禀姑爷,少奶奶姓聂,名芸娘,是我们李家的表小姐。她是替我们李家小姐嫁过来的。”小喜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给邵东阳施礼,口齿伶俐地回答道。

听了小喜的话,见邵东阳看着自己越瞪越大的眼睛,芸娘心里不禁有些得意,把美丽动人的自己替换了粗壮难看的秀姑,邵东阳应该是十分开心的吧!瞧,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一会儿令芸娘极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邵东阳不仅没有芸娘想象中的惊喜,反而极不高兴地冲着她大喊起来:“谁让你替李秀姑出嫁的?不行,我要娶的是李秀姑,赶紧给我换回来!”

这下子换芸娘目瞪口呆了,难道这邵东阳就喜欢秀姑那样的丑姑娘?还是秀姑曾经救过他的命,这邵东阳在“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

“姑爷,您昨晚已经和我们表小姐拜过天地了,还怎么换回来?不能换回来的!”小喜既为难又焦急。

邵东阳没有理会小喜,冷冷地盯着芸娘看了一会,上上下下地打量芸娘,尤其好好地看了看芸娘的脚。

芸娘不由得自卑地把脚往裙子里缩了缩。小的时候不懂事,继母在给自己裹脚时,疼得只喊不裹了,继母趁势收了手……自己是天足,这也是自己的亲事一直不顺的原因之一。

看得芸娘都要冒冷汗了,邵东阳才微微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替李秀姑出嫁,是李家的主意吗?”

一旁的小喜急了:“不是,是表小姐自己的主意。”

一脸不高兴的邵东阳给身旁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从会意,捂住小喜的嘴巴,把她拖了下去。

小喜只不过抢着回答了两句话,就被拉下去了……芸娘不由得害怕起来,这时的她有点后悔费尽心思代替秀姑嫁进邵家了。

“我问你话呢!”邵东阳不满地看着芸娘,语气又重了几分。

芸娘更害怕了,左思右想,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干脆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直接坦然说道:“那日我见到了邵郎的风采,觉得表妹秀姑配不上邵郎,就自作主张,代替秀姑嫁了过来。如果邵郎硬要把我退回去,换秀姑嫁过来,那我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听了芸娘的话,邵东阳突然笑了:“尚且有可取之处!算了,未免让人说嘴,你就留下来吧!”

芸娘大喜,赶紧给邵东阳行礼,表示感谢,还想含蓄地问一问邵东阳昨晚为何不进洞房的,邵东阳已经摆了摆手,径直走了。

芸娘又一次目瞪口呆了,这哪里像新婚夫君对待妻子的态度?

这时小喜已经被放回来了,脸上有被扇打耳光的痕迹,神情萎靡了不少,见了芸娘,态度恭敬了很多。

不知怎么的,见了小喜的改变,芸娘更害怕了。这邵家到处都透着诡异,到处都是谜,自己这不像找了一个如意郎君,倒像是找了一个大谜团背在身上……芸娘又一次后起悔来。

其实令芸娘后悔的还在后面。这邵家虽然在衣食住行上对芸娘照顾得十分精细,但身边服侍她的丫鬟没有一个不是“哑巴”的,甚至连小喜都变成了哑巴。这让芸娘觉得十分孤寂,这日子过得太冷清了。

不过,芸娘并没有孤寂几天,“热闹”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这天,好几天没有露面的邵东阳突然来了,令芸娘惊喜不已。但很快,惊喜就变成了惊吓。邵东阳给芸娘带了一条叫追风的狼狗来,说是怕芸娘寂寞,给芸娘做伴的。

芸娘最怕的就是狗,吓得连连摆手。

邵东阳冷笑道:“谁让你替李秀姑嫁过来的,既然做了我邵东阳的妻子,就得承受我们邵家的礼遇。”

芸娘这时已经是后悔不迭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为何她替嫁,李家上上下下都“乐见其成”,还派小喜来看着她,怕她逃跑了,这邵东阳分明就是一个变态。

然而邵东阳的变态还在后面,他把芸娘带到林子里,让追风来追赶芸娘。

芸娘被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顾形象了,撒开脚丫子拼命地跑,直到累瘫了,倒在地上,邵东阳才喝止了追风。

芸娘每天都在林子里被追风追,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追风追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芸娘算是明白了,邵东阳就是让追风追着她玩的,就是想看她不顾形象,狼狈逃窜的样子。

于是这天追风再追赶她时,芸娘就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出来,跑了几步就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等着被追风咬“死”。

果然,追风只是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雪白锋利的牙齿吓唬她,并没有真正地下嘴咬她。

芸娘有些得意地笑了,但那得意仅仅只维持了半天。

下午的时候,邵东阳带来了一个铁笼子。当他把铁笼子打开后,芸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铁笼子里是一条半米长的黑蛇,邵东阳叫黑蛇做小黑。小黑也听邵东阳的话,吐着蛇信子,三角眼冷冷地看着芸娘,芸娘简直要吓昏过去了。

然而,邵东阳的一句话立刻让芸娘清醒了,他说:“你要是晕倒了,等你醒来你就会发现小黑和你脸挨着脸,身子贴着身子,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要是小黑一高兴,说不定还会亲吻你几口!”

想想那画面,芸娘就不寒而栗,不用邵东阳吩咐,立刻在林子里飞跑起来。

小黑仰着头,在后面懒洋洋地追着,还不时回过头去看看邵东阳,一脸的不屑,像是在说:“就这么个货,跑得也太慢了吧!”

又被小黑追赶了一段时间,如今的芸娘已经是奔跑如飞,模样也变了不少,变得又黑又精干。估计就是自己的亲爹来了,都难得认出自己了。

原以为被一条蛇追就已经够变态了,谁知三个月后,邵东阳又牵了一头豹子来……还“好心”地给芸娘腿上绑了两个沙包让豹子追……

就这样,芸娘嫁到邵家一年,就被长虫勐兽整整追了一年……如今的芸娘跑起来那个快啊,就如同一阵风一道闪电。芸娘甚至觉得,举国上下,要说女子当中谁跑得快,她若说第二,应该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这天一大早,芸娘睡得正香,邵东阳突然来了,说是要带着芸娘进京去。

芸娘十分高兴,进京会经过她家。她一直想回去问问她的爹,她都嫁到邵家一年了,为何爹爹都不来看她。

要是爹爹来看她,她就能要爹爹做主,和邵东阳这个变态和离了。反正这一年来,邵东阳从来没有碰过她,她再嫁时还是女儿身,还能以此博得下一个夫君的喜爱。

邵东阳十分善解人意地答应了芸娘,路过聂家时,进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

走了几天,芸娘终于回到了家。芸娘正想向爹爹哭诉自己的委屈,没想到爹爹却一脸欣慰地叮嘱芸娘:“既然嫁给了东阳,就好好过日子,东阳很不错的!”还拉着邵东阳的手,直称贤婿。

芸娘目瞪口呆。邵东阳得意一笑,小声告诉芸娘:“放心,你家我都来了好几次了,你那继母不用说,你爹对我也是满意得很呢!”

芸娘气得在心里直骂邵东阳不是人,脸上却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来。

经过了聂家后,邵东阳又把他那变态的一面显露了出来,不仅让芸娘整天绑着沙包,还不许芸娘上马车,让她追着马车跑,自己则骑着马在一旁监督。

就这样芸娘是跑着到了京城的。

到了京城后,邵东阳带着芸娘直接住到了逍遥侯的府里。

芸娘抑制不住好奇心,悄悄地问邵东阳:“你和逍遥侯是亲戚?”

“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我得管他爹叫表姨夫。说不是,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们邵家当做亲戚过。”邵东阳咬着牙说。

芸娘又吓了一跳,这里面又有“故事”啊!不过,见了邵东阳那一脸愤恨的样子,芸娘也不敢问。

在候府住了两天,这天大清早的,候府突然大开宴席,请邵东阳和芸娘去赴宴。

在候府邵东阳一直和芸娘住在一起,虽然一到晚上两人就分被而眠,从不越雷池一步,但在人前却表现得特别亲昵,形影不离。

这不一听要去赴宴,邵东阳竟然亲自替芸娘打扮,把候府的丫鬟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邵东阳一边替芸娘画眉,一边小声地吩咐她,里面一定要穿上练跑服,还要把绑在腿上的沙包取下来。

芸娘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邵东阳会发生什么事吗?邵东阳让芸娘别急,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芸娘被邵东阳隆重打扮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跟着邵东阳去赴宴。

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二十几个人,都是一些年轻的夫君带着妻子来的。

一会儿逍遥侯来了,是个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他宣布宴席开始,大家都举起了杯子,向逍遥侯致谢。

芸娘正要喝酒,邵东阳十分亲热地把杯子拿了过来,自己替芸娘喝了,还小声地告诉芸娘:“你不要喝酒,万一喝醉了就完了。你要尽量多吃点肉,吃饱一点。”

这是什么话,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呢?芸娘更加忐忑不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逍遥侯大笑起来,扬声道:“各位,你们的妻子都带来了吧!”

于是在座的十几个妻子一齐起身,向逍遥侯行礼。

逍遥侯一一打量过去,冷声道:“你们当中没有谁是冒名顶替的吧?若是冒名顶替,被本候查了出来,本候可不轻饶!”

这话说的,芸娘心里又是一阵乱跳。

众夫君又一齐上前,保证都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绝没有冒名顶替的。

“那就好,那么本候就宣布,猎妻会这就开始。”逍遥侯兴奋地宣布道。

“猎妻会?什么是猎妻会?”芸娘莫名其妙地问邵东阳。

邵东阳这时才长叹一声,告诉芸娘,所谓的猎妻会,就是让在座的各位妻子躲到林子里去,各位夫君轮流去抽签,抽到几,逍遥侯就向林子里派几个人拿着弓箭去猎杀妻子。

不过,为了更刺激,逍遥侯派的都是没有武功的下人。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夫君来抽一次签,太阳下山了结束。到时候谁的妻子还活着,谁就能得到逍遥侯的奖励。谁的妻子不幸死了,谁的家产的一半就归逍遥侯。

“那为何一定要……要猎杀妻子?”芸娘吓得脸都白了,上牙磕着下牙,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里面有个秘密,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邵东阳拍拍芸娘的肩膀,沉重道,“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这下芸娘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邵东阳会看上粗粗壮壮的表妹秀姑;为何姨母一家子那么配合自己替嫁;为何小喜会一脸讥诮地嘲笑自己;为何邵东阳不光让狼狗、小黑、豹子追自己,还让自己腿上绑沙包;为何邵东阳从不和自己圆房,他是怕自己怀上身孕……敢情嫁给邵东阳,就是等着今天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猎妻会的……

再看看那些明媒正娶的妻子们,一个个又粗又壮的,还只有自己瘦长一点……如今的芸娘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等芸娘想多久,丫鬟们已经上前来请众妻子进林子里去了。

只见大家都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脱去了外衣,颤抖着双腿随着丫鬟走。

逍遥侯见此情景,兴奋得大笑起来,那样子如同魔鬼一般。芸娘不由得恨恨地瞪了逍遥侯一眼。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大家才来到了林子里。

来到了林子里,芸娘反而不害怕了。她在林子里被追赶了一年,长虫豹子都追过她,而且被追时,自己腿上还绑着沙包。

如今取了沙包,她只觉得身轻如燕。再摸摸怀里刚才邵东阳偷偷给她准备的几大块肉干,她的心里更安定了一些。

一会儿,响箭升空,带着弓箭来猎杀妻子们的奴仆们已经出发了。

邵东阳告诉过芸娘,奴仆们是骑着马来的,一刻钟的时间就会进入林子里。

芸娘拔腿就跑,一会儿就蹿进了林子里不见了。那十几个妻子也连忙飞奔起来。

芸娘一口气跑出了十来里路,觉得自己应该安全了,却突然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几声狗叫声,还有一声女子的惨叫。

芸娘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狗日的逍遥侯,不是说派人的吗,怎么连狗都派来了?

芸娘来不及喘气,赶紧又跑……

这时围在逍遥侯身边的十几个夫君们见了一具又一具从林子里拖出来的血淋淋的尸体,不由得嗫嚅着问了一句:“不是说只派人的吗?怎么连狼狗都派上了?”

逍遥侯狞笑道:“去年你们没有防备,带来的都是娇滴滴的女子,如今大家都做了准备,再只派人岂不是不好玩了!”

再说芸娘,这时她对变态的邵东阳是无比的感激。林子里不时响起女子的惨唿声,但目前她还是毫发无损。

芸娘想着如果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出了林子,是不是就安全了。

于是她辨了方向,朝着东方飞奔而去。这又得感谢邵东阳了。每次在林子里被追,都要芸娘自己找方向回去,芸娘辨方向的本领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芸娘一路飞奔,为了逃脱猎狗的追踪,她还特意涉水过了几次小溪。

来到了林子边缘,芸娘高兴地正要跑出去,突然一支箭迎面而来,吓得芸娘飞速地往树后一躲。

“不能出林子,否则格杀勿论!”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芸娘简直要爆粗口了。没有办法,芸娘只好又转回了林子里……

林子外,邵东阳和逍遥侯一行人正眼盯盯地看着出口方向。这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林子里只剩下芸娘一个人没有出来了。

“邵东阳,你娶的妻子可比你大嫂强多了。原以为她是第一个被猎杀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是最后一个……”逍遥侯笑道。

去年,邵东阳的大哥带着嫂子来京城拜见逍遥侯,被迫参加这个猎妻会,嫂子惨死在林子里,大哥天天以泪洗面……

太阳终于落下了山坡,芸娘一身的血迹,艰难地走出了林子,邵东阳的眼睛都湿润了……

“你娶的妻子本候喜欢……”逍遥侯说着,随手拿起一把弓箭,瞄准了芸娘。

芸娘目瞪口呆地看着逍遥侯,她再也没有力气奔跑了,只有闭上眼睛等死……

邵东阳又急又怒,邵家的财产去年已经失去了一半,今年再失去一半,那生意就没法做下去了……还有大嫂,那个像自己的娘一样疼爱自己的大嫂,就是惨死在这个人手上……这逍遥侯根本就是一个不讲信誉的畜牲……

想着想着,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指使着邵东阳,他拿起一把刀,对着逍遥侯就砍了下去……

逍遥侯被砍了一刀,箭就偏了。芸娘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没事了,但邵东阳却被抓了起来……

因为意图谋杀逍遥侯,邵东阳被判秋后问斩。

芸娘也没想到邵东阳对自己那么深情,竟然用命来救自己,她决定也要用命来救邵东阳。

芸娘敲响了登闻鼓,她滚过了钉板,带着满身的血把逍遥侯告上了金銮殿……

皇帝大惊,命人彻查。于是逍遥侯举办猎妻会,谋夺他人财产以备谋反之用的罪恶昭告天下。逍遥侯被抄家灭族,邵东阳被无罪释放,和芸娘拥抱在了一起……

邵东阳重新下聘,给芸娘举办了一次属于她的婚礼。新婚之夜,芸娘又一次问起了逍遥侯为何一定要猎妻?

邵东阳道:“逍遥侯最恨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就是如今皇上最宠爱的梅妃……”

“啊!”芸娘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难怪逍遥侯想造反!”

“好啦,咱们不说那个王八蛋了,赶紧喝交杯酒安歇了吧!”邵东阳轻笑道,“我们要努力,多生几个儿子,不然这偌大的家产谁来继承?”

芸娘满脸羞红,也笑了……

上一篇:血人屠

下一篇:鬼缘

请勿长时间阅读,注意保护视力并预防近视,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联系我们  ↑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