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粥

从前在宁波范家寨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叫范呆子的人，他家很有钱，盖了九百八十套房子，金碧辉煌，真的是气派非凡。在他家大厅的主梁上，有一只裹着红布的小木船，这种木船在当地被称为“敲船”。原来他们都是穷人，往往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就去敲船，就是弄来一根竹筒，一下一下地敲着小木船的外边沿，到处乞讨，吃住都在这个小木船里，有时还会弄一些废品去卖，或者摸些螺蛳什么的去卖。据说当年只要敲船的人到了范家寨，范呆子总是把他们当亲人，热情招待；走的时候还得送几两银子做路费。

为什么范呆子对敲船的人这么客气？只要看看他家大厅主梁上挂的那个木船，就知道了。原来范呆子本人就是一个敲船来的穷人。说起来，范呆子父母穷，他父母在六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他，自然是很爱他。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范呆子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双亡，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碰巧他又染上了疥疮和痢疾。当时连饭都吃不饱，上哪找医生治这个病？所以他就是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挠的全身都是，邋遢，简直不像个人。再加上那几年天气不好，旱涝急转，大家怨声载道，范呆子见生活凄惨，只好修理父母留下的小破船，用破苇席围好做个棚子，边敲边乞讨。时间长了，大家都叫他“敲船的范呆子”，连他本来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有一天正好是八月中秋，范呆子摇着船来到禇寨沟下游，停在禇地主家门前的石港。一眼望去，禇家的前后门都已经锁得紧紧的。禇地主家里的大大小小都在后花园一起赏月，篱笆那边传来一阵阵笑声，特别令人羡慕。范呆子不由得感慨，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别人家团聚是多么幸福啊！可是自己却一个人吃了饭，全家人都不会饿。自己眼看着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但是谁会愿意嫁给他这样一个连安身之处都没有的人呢？他草草吃了半碗冷粥，叹了口气，在船舱里合衣睡着了。

等他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范呆子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时，他看到月亮已经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四周一片漆黑。他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船头哭泣，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包。隐隐约约的，只觉得这个女人的打扮不像一个农家女，倒像一个富家的女子。范癫子吓了一跳，赶紧问:

“请问你是哪位呀？”

“阿哥，别管我是谁了，我既然能上了你的船，那肯定总是有它的理由，你最好拔出杆子，赶紧开船吧！”

范呆子被她的话弄煳涂了，但听她的语气，好像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他就不再多说了。立马拔出杆子，解开缆绳，一下子一下子地摇着船。

船摇出河底，越过一个秋千，不知不觉地摇进了大运河。一路之上，只听见潺潺的流水声。经不起范呆子的再三追问，女子就把自己的故事详详细细告诉了他。

原来她是禇家地主的第二个女儿，她今年刚满十八岁，长得很漂亮。昨晚看到圆圆的月亮，禇地主心情十分的不错，一高兴，随即就眯着眼睛问三个女儿，

“你们吃好的穿好的，知道是谁给你们带来的福气吗？”

大姐说，

“这当然要感谢老爹给我们的福分呢！”

三妹说，

“这当然要感谢老爹给我们的福分呢。”

唯独只有他的二女儿固执的说，

“凭我自己的福气。“

这还得了？禇地主突然大发脾气，一跃八尺高，大骂二女儿。骂到最后，他看到第二个女儿还是没有请求原谅，自己也下不了台。他干脆跺着脚说:

“你可以靠你自己的好运生活，不要叫我爸爸。明天一早离开这里！”

谁知道第二个女儿就是不回头儿。滚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暗暗发誓:“明天早上我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我的丈夫。我和他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不信就活不下去。”想到这里，她于是就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带了些金银首饰，做了个小包裹，开了后门就真的走了。

说来也巧，范呆子的船就停在她家后门。老地主的第二个女儿第一次出远门，分不清东西。当她看到一艘船时，她就跳上去，不管它有多长。当她走到船头时，她意识到这是一艘小船，摇船的人正在船舱里睡觉。破破烂烂的，有点走样，可是她又有点害怕了，心里好像十五个水桶打水，就一个人坐在船头哭。

范呆子听了这些话，对二姑娘有些同情，于是好心劝道:

“姑娘，你太任性了。你怎么能发这样的誓？幸好天还没亮，让我掉转船头，马上送你回家。”

说完，将敲船的头调整了一下，又向刚才的方向摇去。

地主老财的二女儿看到这个摇船哥要送她回去，心里一急，赶紧走过去拉住他手里的船桨，不让他摇回去。偏偏这个时候东方发白，远处村子里的一只大公鸡开始“喔喔喔”地叫起来。老地主的二女儿突然看清楚了，在她面前摇船的哥哥是个痢疾！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但她马上想起自己发过的誓，既然他是痢疾，但也不能反悔，便红着脸对他说:

“摇舟兄，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誓言，说话算数，既然今天见到了你，那一定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我不觉得你丑。我必须和你共度一生。让我留在船上吧。”

范呆子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呢？好说歹说，劝二姑娘回心转意。他说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四处游荡，满身疥疮，丑陋不堪。他怎么会娶她这个财主家的女儿这么漂亮的富家女呢？说出来大家都会笑。谁知这二姑娘再也不回心转意，说人穷志不穷，只要小两口互相尊重，互相爱护，就可以同甘共苦。为什么他们必须依靠父母呢？

范呆子说他什么都不是，只是叹了口气，看着天亮了。他整夜摇着船，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他就把船停在一棵大杨树下，淘了一把米，舀了一碗水，放在炉子上煮粥。

中途，看到柴火有点不多了，范呆子便拍了拍手，上岸去找柴火。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就让二姑娘帮他照看着。谁知范呆子刚走，锅里的粥就溢出来了，二姑娘掀开破锅盖，用铲子铲了起来。这时，突然“砰”的一声，一条蛇从上面的白杨树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滚烫的粥汤里。二姑娘吓得尖叫起来，不由自主地把盖子盖上。那么，这条蛇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并不奇怪。白杨一直有蛇，这条蛇饿了，挂在树枝上找东西吃。就在二姑娘掀开盖子的时候，一股热气冒了出来，蛇被熏人有点发晕，不自觉地滑了下去。偏偏二姑娘吓得又把锅盖上了，那条蛇在滚烫的粥汤里只挣扎了几下，就已经被煮得连皮带肉了。

二姑娘认为这是错误的，并迅速揭开盖子，以找出蛇。二姑娘突然慌了，有点发抖，粥汤滑，蛇滑，铲子滑。她几次都没捞起来，蛇肉都烂了。最后，捞上来的只有一根蛇骨，于是她把它扔进了河里。

不一会儿，范呆子拿着一捆柴火回到了船上。二姑娘眼泪汪汪地对他说：

“哥呀，刚才有条蛇掉进粥汤里了。我去捞，只剩下一根蛇骨。这可怎么办呢？”

范呆子笑笑，没理。他走过去掀开盖子，看到粥汤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油，看着很好吃。他转身对二姑娘说：“难得，各种狗肉猫肉老鼠肉我都吃过，还没吃过蛇肉。让我现在试试。”

说着，舀起粥汤，哼了一声，喝了下去。二姑娘无法阻止他去品尝，她的心因为恐惧而怦怦直跳，所以她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范呆子喝完粥汤，只觉得又痒又难受。在二姑娘面前，他不好意思挠，只好找个借口上岸，在不远处的小池塘里洗澡。

这样一洗，却发生新鲜事儿了。范呆子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像脱了一层皮，舒服极了。洗完澡，擦干，穿上衣服，回到船上，二姑娘看了他一遍又一遍，却不认识他了。除了他的衣服还是老样子，就是一个白粉嫩嫩的帅小伙子站在二姑娘面前。他的眼睛又黑又大，鼻子高耸，脸红红的。真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一问，才知道范呆子刚刚吃了蛇粥，浑身奇痒难受，却无形中治好了他一身疥疮。两个人真的是太高兴了，认为一定是上天的帮助。于是二姑娘高兴地从包裹里掏出一只金耳环，递给范癫子，说:

“哥，你可以带着这只金耳环去镇上换点钱，也好安排婚礼。”

范呆子没见过金子，就说，

“这么点儿东西值钱吗？"

"嘿，傻瓜，金子比银子贵多了！"

范呆子一听，当场把金耳环还给了二姑娘，拔下杆子又扬帆起航，高兴地对她说:"姑娘，这是金子！好吧，好吧，我有主意了。跟我去拿金子。"

范呆子摇啊摇，一会儿时间就摇到了一个地方。范呆子扑通一声跳到了水底，摸了三下四下，他摸到一块金砖，递给二姑娘，问她是不是金子。二姑娘看到是红辣棕金，喜欢的合不拢嘴。范呆子再次悄悄钻入水底，原来他曾经在这里摸过蜗牛。看到了这种金砖，因为当时不识货，所以没有捡。现在知道是真货了，这还不容易！

就这样摸呀摸呀，范呆子从这个地方摸到了好多好多块金砖，带着禇家的二姑娘回到了他的老家，盖起了新房子，并且和二姑娘结了婚，过上了好日子，不久后他们又生了一对非常可爱的儿女。简直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