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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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时期,潞州城北住着户姓曾的,当家的名叫曾半文,开着间绸缎铺,生意很是不错,曾家在附近也是数得着的富户。
曾半文的妻子姓关,商贩的女儿,头脑聪明能持家,难得的贤内助,可以说曾家能有今日富贵,关氏也有很大功劳。
曾家人丁不旺,夫妻俩只有一子名叫元泰,自幼多病,算命先生说他不长寿,为了曾家香火,夫妻俩在儿子十六岁时就给他成了家,儿媳妇姓田,裁缝的女儿,样貌秀美。
时间很快过去三年,田氏肚子一直没动静,这天晚上,关氏对丈夫说:“当家的,找个郎中给儿媳妇看看吧,她是不是不能生呀?”
“唉呀!他俩才刚二十岁,还年轻,着什么急呀!”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过门第二年就有了元泰,那时不过十八岁,也不大呀,还是请人看看吧,万一是媳妇有问题,我们也好早想辙。”
“请郎中看这种病,传出去可不好,还是等等吧。”
“元泰体弱,算命先生说他不长寿,不能等啊,去外乡找个嘴严的郎中,事后多给些钱,叮嘱他不要外传就得了。”
“好吧,改天我去请。”
“别改天了,宜早不宜迟,明天你就去。”
“好了,我听你的,早点睡吧,困死了。”曾半文说完歪过头去,片刻进入梦乡,关氏久久不能入睡,相对于丈夫,她更想早些抱孙子。
两日后,曾半文在外乡请来个姓邹的郎中,此人医术不错且口风很严,他给田氏号了脉,说她身体无恙,绝非不孕之人。
儿子曾元泰体弱多病,既然郎中来了,就一并看看吧,说不准有好方子,邹郎中一番诊断,说曾元泰先天不足、阳虚肾亏,若想做父亲难度很大,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好方子调理。
这话令曾半文夫妇心凉不已,他们请邹郎中尽量调理,此事莫要外传,邹郎中承诺保密,同时也开了个方子,死马当活马医,成与不成全看造化。
转眼两年过去,田氏仍然未孕,这期间也去了许多寺庙求子,可惜不能如愿。
这天关氏对丈夫说:“元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若哪天突然走了,曾家岂不断了香火?我这个岁数是不能生了,不如你纳房妾吧。”
曾半文道:“正常人家谁愿意女儿给人家做妾啊!算了,可能老天有意让我曾家断后,顺其自然吧,若再过两年媳妇无所出,我们就收养或买个婴儿做孙子。”
“那不行,收养的再好也不是曾家的血脉,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
关氏咬了咬牙,凑在丈夫耳边一番嘀咕,曾半文听完吃惊不已,连说几个“不可”,红着脸出了屋,留下关氏不停叹息。
时间很快到了中秋,这晚一家四口饮酒赏月,二更时分才回屋休息,曾元泰每晚都会服药,此药凝神定气,服后睡得很快,也很踏实。
最近这一年曾元泰身体弱得很,为了他好生调养,平日里与妻子田氏分房睡,只有月底同房两日。
今日田氏在婆婆劝说下多喝了几杯,不免头昏眼花,见丈夫躺下后就睡着了,赶紧回隔壁房间休息,这一晚睡得幸福,美梦连连,清早醒来不愿起床,回味梦境不觉羞红了脸。
不久后,田氏感觉自己有了身孕,急忙告诉了婆婆,关氏即刻请来郎中,经郎中号脉,田氏确实有了身孕。
这消息可把曾家人给高兴坏了,还请了个婆子专门照顾,次年端午过后,田氏生产,母子平安,曾半文给孙子取名兆才,满月之时大摆宴席,亲朋好友皆来道贺。
兆才是曾家香火,如珠如宝,特别是曾半文夫妇,疼爱到无以复加,或许是心理作用,曾元泰的病也稍有好转。
半年后关氏娘家母亲生了小病,老人家年过七旬,十分想念女儿和外孙元泰,让儿子来曾家接她们过去住几日,关氏也想念母亲,叫上元泰跟着哥哥回了娘家。
这天上午有个老友路过辽州,曾半文尽地主之谊,请朋友在福顺楼吃酒,几年不见难免多喝几杯,等朋友走后,曾半文安排伙计照看铺子,自己提前回家休息。
进家门刚好午后过半,儿媳田氏抱着兆才在廊下玩耍,曾半文见到孙子满脸欢喜:“兆才,乖孙,来让祖父抱抱。”
田氏知道公公疼爱孙子,急忙把兆才递过去,曾半文亲了亲孙子小脸蛋,笑道:“乖孙,你长得可真像祖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儿子呢,乖儿子,叫声爹爹。”
“爹,您老高兴煳涂了吧,兆才是您孙子,怎么会是儿子呢,看您老喝了不少酒,赶紧回屋休息吧。”田氏说完脸色一红,从公公怀中抱过儿子。
曾半文今天确实喝多了,听完这话嘿嘿一笑,说道:“我可没喝醉、也不煳涂,兆才就是我儿子。”
“爹,你说什么?”田氏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刚才之言。
曾半文此时酒气上头,继续道:“我说我是兆才的爹,去年八月十五,那晚你喝多了。”
“呀!原来那不是梦!”田氏说完脸红发烫,抱着兆才跑进屋里。
曾半文今日好似中了邪,跟着进了儿媳房间,笑嘻嘻地道:“孙子也好儿子也好,不都是曾家的种香火吗。”
说话间,兆才躺在小床上睡着了,曾半文一把将田氏推到在床上,田氏被刚才的话惊呆,此时浑浑噩噩如丢了魂一般,任由摆布。
酒醒后,曾半文对刚才之事后悔不已,吓得额头冒汗,担心妻子知晓、担心儿子知晓,更担心外人知晓,田氏则抱着熟睡的儿子去了隔壁房间。
临近傍晚,田氏做好饭菜,曾半文只顾吃饭,头也不敢抬,他现在心里很纠结,既羞愧又害怕。
“爹,今天的事可不能让娘和元泰知道,我......我也当没发生过。”田氏说完,抱着孩子回了屋。
当天晚上,曾半文难以入睡,田氏也一样,整夜都未入眠。两日后的晚上,这二人又煳里煳涂睡在一起。
临近天明,田氏对曾半文说:“明日娘和元泰就回来了,我们不能再往来,更不能被他们察觉,否则大祸临头。”
曾半文道:“这个我知道,元泰睡觉死,你娘每月十五诵经礼佛,都会单独住在后院佛堂,我们就月圆之夜见一次,他俩身体都不好,也不是长寿的人,等以后就方便了。”
“嗯!”田氏应了一声,心里想法自然不言而喻了。关氏和曾元泰回来后,并未察觉异样,一家人仍旧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每月十五,关氏去佛堂诵经,初更过半就安歇,曾元泰吃过晚饭服过药,睡得比猪还死,田氏哄睡儿子兆才,就偷偷去前院偏房,曾半文随后也过去。
曾元泰药罐子身体,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煳煳,这种事根本察觉不了,关氏虽说脑子灵光,洞察力强,但最近几年小病不断,无力关注这些。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要做了就肯定会被发现,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三年后的一件事,让曾家丑事大白天下。
城西有个男子名叫段五,好吃懒做,因懂些风水卦象之术得以生存,此人好赌,手脚还有些不干净,这月十五日傍晚,他跑到城北聚众赌钱,谁知手气背的很,初更过半输了个干干净净。
段五很郁闷,晃晃悠悠往家走,路过曾家大宅时停住脚步:“咦!这家门户不小,看得出是个富家,不如进入碰碰运气,说不准能捞一笔。”
想到做到,段五从东墙转到西墙,借助墙外断木翻进院子,路过偏屋听到里面动静,窥探之下发觉了此事。
段五捂住嘴巴,心里暗笑:“好一户富家,竟有这等丑事,你们尽管快乐,我借机捞一笔。”他去到正房一番搜摸,顺走两件首饰三吊钱。
这两件首饰是关氏的,幸好她早已不戴,丢了也不知道,曾家财富多,家里随便放个十几二十贯钱很正常,少了三吊也未察觉。
段五是个大嘴巴,很快将此事说与他人,结果不出两个月,这事便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曾半文与田氏心知肚明,出于羞愧闭口不言,关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当初丈夫夜入儿媳房间,就是她的主意。
可怜的曾元泰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有人恶意中伤,一气之下告到衙门,请求官府惩治造谣之人,提刑官胡大人调查此案,很快查到造谣源头,将段五抓获。
一顿板子下来,段五哭爹喊娘,承认偷盗财务的同时,也把当晚所闻详细说来,为弄清事实,胡提刑将曾家人传来问话。
进了衙门大堂,任你骨头再硬也是枉然,事情随即水落石出,曾半文与田氏不守礼教,按律徒两年,考虑到曾兆才还小,需要田氏抚养,改杖五十;曾半文身为长者为老不尊,加重处罚徒三年;关氏乃始作俑者,念其体弱判游街五日;段五以偷窃罪刺配三千里。
曾元泰做梦都想不到这是真的,本以为兆才是自己的儿子,想不到竟是自己的弟弟,气愤之下当堂吐血,回家第二天就咽了气,关氏更羞愤,游街后上吊自缢;曾半文被流放边关,于第三年初病死役所。
田氏受杖后瘸了一条腿,她卖掉家产带着儿子兆才搬离此地,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好端端一个富户就此家破人亡、分崩离析,引得乡邻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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