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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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是石桥镇人,靠挑着担子走村串巷卖货为生,已经三十五六了,还没有娶妻。
这天,杜青卖货时,遇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姑娘特别美丽,肌肤白嫩如玉,柳眉红唇,明眸皓齿,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流泻而下,身子极其柔软纤细,简直令人移不开眼睛。
姑娘见杜青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莞尔一笑,转身进了一间宅子里。
杜青实在放不下那个姑娘,便厚着脸皮去敲门。
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打开了门,问杜青找谁。
杜青灵机一动,笑道:“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让我给她送些绣线。”
小丫鬟惊奇道:“柳娘开始学绣花了吗?”
杜青心里一喜,原来那位姑娘名叫柳娘,却不知道柳娘并不会绣花,便含含煳煳地补充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一并送进去。”
小丫鬟虽然有些疑惑,还是侧开身子,让杜青进去。
杜青有些忐忑,害怕被柳娘指责撒谎,但被美色所迷,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小丫鬟进了宅子。
宅子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却很大,装饰还得很精致,看得出柳娘家十分有钱。
杜青有些后悔了,担心被轰出去。可这时柳娘已经闻声出来了,杜青只好硬着头皮,干笑着,尴尬地看着柳娘。
“我要的绣线和胭脂,都拿来了吗?”柳娘笑道,竟然替杜青圆谎。
杜青大喜,把货担上最好的绣线和胭脂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柳娘。
柳娘笑盈盈的,也不吩咐小丫鬟,自己亲自来接。
看着柳娘肤若凝脂,细长柔嫩的手,杜青心如擂鼓,忍不住在柳娘的手上挨蹭了一下。
令杜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娘不但不生气,还反手捏了一下杜青的手。
那嫩滑柔软的手感,让杜青心里一荡。
柳娘靠得近,身上那股清香萦绕在杜青鼻端,让杜青更加按捺不住了,假装拿东西,摸了一下柳娘的胳膊。
这时更令杜青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柳娘似乎没站稳,一下子扑到了杜青怀里……
温香暖玉在怀,杜青哪里还把持得住,一把抱住了柳娘……这时那个小丫鬟早已不见踪影了……
一番缠绵后,杜青惬意地躺在床上,这才想起问柳娘:“这么大的一个宅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为何不见其他人?”
柳娘依偎在杜青怀里,低声道:“我从小就没有了爹娘,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守着这个宅子,平时都是表哥照顾我。前些日子,表哥去给葛县令做师爷了,因此不在家里。”
杜青听了,不由得一喜,试探着问道:“我也是父母早亡,孤身一人过日子,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
“好啊!”柳娘很是高兴地道,“家里只有杏儿和我两个人,正嫌寂寞呢!有你陪伴最好不过了。”
杜青喜出望外,货也不出去卖了,就在柳宅住了下来。
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柳娘和杏儿把杜青服侍得极好,每天不是鱼就是肉的,各种荤腥变着花样做给杜青吃。
吃饱喝足后,柳娘就陪着杜青说说笑笑。两人恩恩爱爱的,形影不离,日夜相伴,简直如神仙一般快活。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杜青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原来身强体壮的,短短的两个月,竟变得越来越黄瘦起来,精神也越来越不济了。
按理说,杜青吃得好,穿得好,行走坐卧都有人服侍,又不用出去风吹日晒,应该白胖起来才对,怎么会变得越来越黄瘦,精神不济呢?
杜青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想着去找个郎中看看。
柳娘娇嗔道:“明日里我让杏儿去买些补品给你吃,不用去看郎中。”
第二天,杏儿出去了一趟,买来了人参等补品,炖鸡给杜青吃。
杜青吃了,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就打消了去看郎中的想法。
不过好景不长,过了些日子,杜青吃补品都不管用了,越来越黄瘦不说,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
这天晚上,柳娘又缠着杜青求欢。
杜青实在是力不从心,只得红着脸拒绝柳娘。
柳娘有些不高兴,又纠缠了杜青一会,见杜青实在是有心无力的,这才露出嫌弃的神情,转身走了。
杜青既难过又担忧,暗暗下了决心,明天一早就去找郎中瞧瞧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娘和杏儿还睡着,杜青就起了床,偷偷地拿了柳娘的一些银子,一步一喘地来到了医馆等着开门。
医馆里的小学徒打着哈欠来开门,见到了靠坐在门口的杜青,吓了一跳,问杜青:“你是熬了十晚夜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杜青苦笑着摇头。
小学徒扶着杜青进屋,大声喊师父胡郎中来给杜青看诊。
胡郎中见了脸色青中带黄,眼神疲惫,眼圈乌黑,虚弱不堪的杜青也吓了一跳。
给杜青诊脉后,胡郎中责备杜青道:“即使你健壮如牛,也禁不住日夜贪欢呀!你都要被掏空了,再行一次房,必定会死!”
杜青吓出了一身冷汗,流着泪求胡郎中开药方抓药。
胡郎中没好气地道:“吃药也只是治标,不能治本。若想活命,至少半年内不能有房事,否则,必定精尽人亡!”
杜青这才恐慌起来,不敢再回柳宅,径直回了家。
回家后,杜青足足休息了十来天,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幸亏杜青在柳娘那里拿的银子去了医馆后还剩下一些,可以拿去买吃的喝的,不然杜青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身体好一些后,杜青又开始做起了货郎生意。
只是杜青再也不敢去柳宅附近转悠了,他怕自己见到柳娘,受不了诱惑,忍不住又回到柳宅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胡郎中说得不错,这半年杜青修心养性,再也没有过房事,身体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杜青回家有些晚,突然看到同村的乔大年兴冲冲地朝小树林走去。
杜青叫了乔大年几声,乔大年都没理他,一个劲地朝小树林里钻。
杜青起了好奇心,悄悄地跟在了乔大年后面。
只见乔大年来到一棵大树旁,低声喊了几句“美人”。
一个身材苗条,美丽动人的女子从树后转了出来,一头扑进乔大年的怀里。
乔大年紧紧地搂着女子,兴奋得脸都红了……
杜青一看,那个女子不正是柳娘吗?
想不到柳娘那么不知廉耻,又勾搭上了乔大年。
杜青既气愤又嫉妒,跳了出来,大喊了一声:“谁那么不怕丑,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男女之事?”
乔大年和柳娘正在忘我地相互“啃咬”,冷不丁地被杜青一吓,连忙分开,惊魂未定地看着杜青。
“乔大年,你这样做对得起嫂子吗?”杜青义指着柳娘,义愤填膺地质问乔大年。
乔大年赶紧给杜青行礼,哀求杜青不要告诉他的媳妇周小娥,否则他会被打死的。
周小娥有三个哥哥,很是护着周小娥,在家里,乔大年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
“让我不说也行,你再也不能和她见面了。”杜青道。
乔大年恋恋不舍地看着柳娘,半天下不了决心。
乔大年是在一间破屋里遇到柳娘的。
当时柳娘正被人追赶,躲在破屋里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追赶的人在门口喊叫,柳娘吓得花容失色,哀求地看着乔大年。
乔大年见柳娘那么俏美,动了心,主动出去替柳娘应付。
追赶柳娘的是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见乔大年出来,便问乔大年看到柳娘没有。
乔大年连忙摇头说没看到,几个官差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柳娘很是感谢乔大年,主动邀请他申时末来小树林相见,她会好好地“谢一谢”乔大年。
乔大年听懂了柳娘的弦外之音,乐得找不到北,回到家后,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终于熬到了申时末,乔大年赶紧找了借口出来和柳娘相会……谁知,好事被杜青打断了。
最终乔大年还是怕三个大舅哥打,只得忍痛割爱,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你怎么连乔大年那样的人都看得上呢?他有妻子的,长得又尖嘴猴腮的。”杜青不服气地冲柳娘嘀咕道。
“我被官差追,是他给我解的围……你不声不响地走了,我表哥又遇到了难事,没有人替我做主……”柳娘很是委屈地解释道,两眼闪烁地看着杜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娘解释了一串话,可杜青还是在云里雾里,一句都没弄懂。
“半年前你在我家时,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表哥在给葛县令做师爷吗?”
“好像是的。”杜青回想到。
“一个月前,葛县令来到了石桥镇,他……他看上了我,硬是要纳我做妾……我被逼无奈,只得答应。谁知,才一个月,葛县令就……就得马上风死了。”柳娘支支吾吾地告诉杜青。
“你……你怎么那么……那么放荡啊,什么人都肯答应上床?莫非你是……”杜青怀疑地看着柳娘,“娼妓”两个字在舌头上打了个弯,还是没有吐出去。
杜青在柳宅住了两个月,柳娘一分钱都没收他的,还好吃好喝地侍奉着他,天下哪有这样的娼妓?
“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那样说我?”柳娘悲悲切切地哭泣起来,“我都是被逼的呀!”
“官差追你是为了葛县令的事?”柳娘哭得梨花带雨,杜青只好转换话题。
“嗯!”柳娘掏出手帕擦眼泪,低声道,“葛县令死后,我和表哥害怕极了,把他的尸体偷偷地给埋了起来。这几天,葛太太一直找我要人。我没办法,只得躲起来……如今表哥也不太敢露面了……唉,苦啊!”
说着,柳娘哭得更凄惨了。
杜青一时无语,不知如何安慰柳娘。
牵涉到官府的事,杜青可一句多话都不敢讲。
随口安慰了柳娘几句,见天色不早了,杜青道:“你还住在柳宅吧,我送你回去!”
柳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答应,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爱怜极了。
杜青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柳娘的背,以示安慰。
柳娘“嘤咛”一声,扑进了杜青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杜青。仰着头,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嘟起,一双含情带怯的泪眼脉脉地看着杜青。
看着如此可人的柳娘,杜青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搂着柳娘滚到了草地上,两人天当被,地当床,好一阵缠绵……
等两人云收雨散时已是夜幕降临了。
有些腰酸腿软的杜青和柳娘整理好衣服,两人一起来到了柳宅附近。
柳宅门口有官差守着,柳娘带着杜青走后门进了柳宅。
柳娘的表哥从暗处走了过来,担心地问柳娘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柳娘瞥了杜青一眼,随口说怕被官差看到,因此回来迟了些,并给表哥和杜青做介绍,告诉杜青,表哥姓杨。
杜青一看,杨表哥二十三四的年纪,身材挺拔,一表人才,不禁有些自惭形愧。
把柳娘送回了家,杜青便打算连夜赶回去了。
柳娘不肯让杜青回去,含情脉脉地挽留杜青。
杜青想起自己差点死在柳宅,而柳娘和杨表哥还惹着葛县令的人命官司,哪里敢留下?
柳娘再三挽留,杜青却执意要走,柳娘不耐烦了,脸色一变,冷冷地道:“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还想离开吗?”
杜青吓得一哆嗦,连忙赌咒发誓:“我杜青绝对不会泄露柳娘的秘密,若有半句假话,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只信任死人!”柳娘阴森森地道,突然拿出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娇美的脸庞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杨表哥不声不响地也握起了一根碗口粗的棍子。
杜青看看匕首,又看看棍子,哭丧着脸道:“我若留下来,还不是会死!上次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就差点没命!”
柳娘笑着解释道:“是我的不是,太喜欢杜郎了,日夜缠着杜郎,才让杜郎的身体出了状况……这次杜郎留下来,我会注意的。”
这时一旁的杨表哥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我们想要杜兄留下来,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
“什么原因啊?”杜青无精打采地问道,心里后悔极了,不该送柳娘来柳宅的。
美人虽好,可也要有命享受,杜青这时已经不想上柳娘的贼船了。
“其实杜兄的年纪、身形、五官和葛县令都有几分相似,如果打扮一下,完全可以假冒葛县令。”杨表哥端详着杜青,眨巴着眼睛对柳娘道。
听了杨表哥的话,柳娘开始愣了一下,接着便高兴地拍掌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假冒葛县令?”杜青简直傻眼了,不可置信地道,“我可不识字,也不懂官场上的那一套,随便来个人,和我说上几句话,我就被揭穿了。你们干脆直接杀了我,还省事些!”
“有表哥在一旁当你的师爷,你怕什么?”柳娘不在意地道。
“好吧,就算官场上的事都由杨表哥处理,那后宅的事呢?葛县令的太太、孩子我怎么对付?”杜青反问道。
“后宅的事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你的小妾,最受宠的那个!”柳娘得意地笑道,飞速地和杨表哥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好吧,你们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杜青破罐子破摔,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杜青在柳宅住了下来,心事重重地睡在了客房里。
柳娘没有和杜青一起睡,而是和杨表哥一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青见两人不在,便想逃出去,谁知刚走到院子里,柳娘和杨表哥就回来了,让杜青赶紧回去躺着,他们要给杜青化妆,扮葛县令。
杜青只能躺在那儿,闭着眼睛,任凭柳娘和杨表哥折腾。
杜青只觉得有张薄薄的东西盖在了他脸上,然后杨表哥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那张东西就和他的皮肉融为了一体。
接着杨表哥和柳娘一个抱着他的头,一个拉着他的脚,用力一扯,杜青的身子被硬生生地拉长了几分,疼得杜青不停地惨叫……
到天亮的时候,杜青终于被“化妆”成功,变成了葛县令。
柳娘拿来镜子给杜青看,镜子里完完全全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和自己原来的模样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
杨表哥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不过事已至此,杜青也没有办法,只得去做葛县令。
守在柳宅门口的衙役早已烦躁不安极了。
他们见不到葛县令,又不敢闯柳宅,好不容易看到柳娘出门,一不小心又跟丢了。
如今“葛县令”终于从柳宅出来了,衙役们赶紧抬着他回府,去给葛太太交差。
见到了“葛县令”,葛太太正想埋怨几句,柳娘娇笑着,已经拉着杜青进后堂去了。
葛太太一向惧怕葛县令,被气得只能干瞪眼。
而杨表哥则到了县衙,说葛县令身体不适,这段时间的公务都由他代办。
等过些天,葛县令身体好了,他才会来衙门办公。
就这样,杨表哥主外,柳娘主内,杜青安安稳稳地当起了葛县令。
当了一个月的葛县令,杜青尝到了甜头。
在葛府,杜青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吃了个遍,绫罗绸缎随便穿,轻轻哼一声,好几个丫鬟仆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礼上前,等着自己的吩咐。
来到县衙,也是如此。杜青试着发布了几个命令,县衙里的人立刻执行,没有一个说二话的。
杜青觉得仅仅在家里、县衙摆官威不过瘾,便想出去逛逛。
柳娘和杨表哥都陪着他出去吃喝玩乐,看上什么买什么,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银子花得太多了,杜青有些不安。
柳娘撇嘴道:“大家为啥要削尖脑袋当官呀,不就是为了想花钱就能花钱吗?你可是县令,怕什么?”
杨表哥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银子不花是傻蛋!”
杜青安心了,没想到做葛县令这样好。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竟然要逃跑,杜青不禁暗自责备自己傻……幸亏没有逃跑成功。不然,这样惬意的日子还不知便宜了谁!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如今的杜青虽然还需要杨表哥和柳娘协助遮掩,但做葛县令也算是熟稔了,别的不说,官威那是十足。
这两个月里,柳娘说话算话,虽然时常和杜青云雨,不过十分注意克制着,不让杜青身体受损。
杜青对柳娘和杨表哥十分满意,更加信任两人。
这天,柳娘带着杏儿一早就去逛街,可天黑了都还没回来。
衙门里的人也来禀告,杨师爷昨天就出了门,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杜青正在奇怪,银楼的吴老板突然连夜来拜访杜青。
吴老板一看到杜青,眼圈就红了,让杜青救他一命。
杜青莫名其妙,问吴老板有什么事。
吴老板说,平时柳娘就在他的银楼赊账,一般当天赊账,第二天就还。
可昨天柳娘在他的银楼赊了一万两的帐,今天等到了天黑还没见到人去还账,只得来找杜青……如果杜青不还钱,他的银楼只有关门大吉了。
杜青目瞪口呆。
这时,管库房的库头哭丧着脸来报,平时杨师爷总是到库房提银子,说是县令大人吩咐的,要银子周转,一般第二天就会把银子还回来……
可昨天杨师爷到库房把所有的官银都提走了,今天这个时辰了,都还没把银子还回来……那可是官银啊,不及时补上可是要抄家灭门的。
杜青更加傻眼了,连声吩咐找杨师爷和柳娘……
可杨师爷和柳娘早就没了影踪,大家只能找“葛县令”要钱!
杜青一脸的惊恐,瘫软在地……
库银失踪,银楼被骗,涉案银两数目巨大,惊动了京城,派了钦差来查案。
钦差问杜青银子的事。
杜青不敢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钦差命人去撕扯杜青的脸皮,却发现那脸皮就是长在杜青的脸上,根本不是贴上去的。
又派人去柳宅查问,才知道宅子早就以葛县令的名义,卖给一个富商了。
由此钦差判定,柳娘和杨师爷虽有其人,但杜青所言,却是一派胡言……
杜青被剥去了官服,一顿好打,让他从实招来。
杜青能招什么,只能大喊自己所说,句句属实。
钦差恼怒不已,命人重重地打,不信杜青不说实话。
谁知杜青不禁打,没几下就断了气……
杜青的魂魄晃晃悠悠地到了地府,被一个无脸鬼拦住了,口口声声要杜青把脸还给他。
杜青想了想,问无脸鬼是不是葛县令。
无脸鬼点头。
杜青不知道如何还脸给葛县令,葛县令也不知道,两鬼便去找判官帮忙。
路上,葛县令告诉杜青,他是被柳娘吸干了精血而死的。
死后他被埋在了一棵杨树下,骨肉又拿去滋养杨树。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刚死,脸皮就被柳娘和杨师爷剥了下来,藏在了一棵杏树下,说是留着有用……原来是贴在你脸上,用来假扮我……”葛县令气愤极了。
“难怪柳娘和杨表哥不肯放我走,柳娘是想吸干我的精血,而杨表哥则想让我假扮你……”杜青也是恍然大悟。
两鬼一路诉说着,找到了判官。
判官从杜青脸上把葛县令的脸皮取了下来,还给了葛县令,告诉两鬼道:“那柳娘是棵柳树精,靠吸取男子的精血修炼;而杨表哥则是一棵杨树精,靠人的骨肉滋养修炼。”
“那杏儿呢?”杜青问道。
“杏儿是棵杏树精,是吸取日月精华修炼的,被柳树精所迫,做了她的丫鬟,倒是没有做过什么恶,你们投胎转世后,可以放过她。”
“柳娘和杨师爷都是妖精,为何要设计贪走那么多银子呢?”杜青不解地问道。
“他们虽是妖精,却在人世中行走,没有银子,如何供养男子,方便吸取精血,获得骨肉?”
判官的话让杜青想起了自己当初住在柳宅的日子,那的确需要银子……
葛县令和杜青都是被树妖所害,两鬼一起投胎转世,成了一对兄弟,家境十分贫寒,靠上山砍柴为生。
这天,兄弟俩看到一棵妩媚多姿的柳树,旁边还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杨树和一棵矮小茂盛的杏树。
不知怎么的,两兄弟看到这三棵树就不顺眼,挥起柴刀,一个砍柳树,一个砍杨树。
两棵树轰然倒下,过了一会儿,根部竟然流出了鲜血。
两兄弟吓得飞跑,那棵杏树便逃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县城某宅子里,一个叫柳娘的美丽女子正在和某男子缠绵,突然脸色大变,大喊一声“我命休矣”就消失了不见了……
那男子吓得“嗷”地叫了一声,光着身子跑了出去,疯了半年才慢慢地好了起来,从此不敢近女色。
与此同时,又在某衙门做师爷的杨表哥也是惨叫一声,倒地消失,只留下一堆衣物,把旁人吓得目瞪口呆……
至于杏树精,跑到深山里,和一群松树柏树精为伍,一直不敢出来。直到遇到了孙大圣,还是逃不过香消玉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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