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花

古代的女子，如果被关进了大牢，那就会生不如死，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因为在监牢中，女子不仅会成为狱卒的玩物，还会被迫接客，替狱卒们赚钱。

这类能接待客人的女子，被狱卒称为“狱花”。

却说五梁县有个姓徐的员外，因为哥哥在京城任户部尚书，仗着哥哥的势，俨然成了五梁县的一霸。连县令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徐尚书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徐员外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

徐员外生的这个儿子，一肩挑两房，成了徐家未来的希望。成了徐尚书和徐员外的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才特地给这个儿子取名叫徐长留。

可五梁县的老百姓们却称徐长留作“徐毒瘤”。

只因那徐长留从小千娇万宠地长大，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才十二三岁就成了五梁县的百姓们谈之变色的人物。

等到徐长留再长大一些，懂得了男女之事后，五梁县的女子又遭了殃。

那徐长留十分好色，尤其喜欢良家女子。时不时就带着一群狗腿子到街上去闲逛，看上哪个女子，直接手一挥，抢回家去“共度良宵”，玩腻了才放出来。

一些良家女子被徐长留祸害后，无颜再活下去，只好选择自尽。

这天徐长留在街上闲逛了半天，没有看到一个漂亮女子，不禁有些气闷。

有个狗腿子告诉徐长留，今天有庙会，不少人到寺庙去烧香拜佛，在那里应该能找到美貌的小娘子。

徐长留大喜，立即带着狗腿子去寺庙。

在寺庙里转悠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不少年轻女子，只不过没有徐长留能看上眼的。

徐长留转悠累了，便守在了寺庙门口，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这时，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一个丫鬟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只见那个少女面若芙蓉，身如柔柳，简直把徐长留给看呆了，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那……那是哪家的小娘子？怎地如此漂亮？”徐长留眼睛都舍不得从少女身上移开，歪着头问身旁的狗腿子。

有个叫李小四的狗腿子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丫鬟的衣服上有刘府的标记，还记得徐员外交代过，不能去招惹刘家的人，赶紧劝徐长留：“少爷，咱们另找一个小娘子吧！那个小娘子有些惹不得。”

徐长留一听就不高兴了：“这五梁县还有本少爷惹不得的人物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小四连忙讪笑着解释：“那个丫鬟的衣服上有刘府的标志。”

“刘府？那个告老还乡的刘尚书？”徐长留皱着眉头道。

“是啊！”李小四谄媚地笑着，“少爷，虽说那……刘府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听说刘老头在朝廷有不少的门生……老爷交代过，不能惹刘府的人，咱还是另找一个小娘子吧！”

徐长留和狗腿子们说着话，这时刘小姐已经走了过来了。

见徐长留色迷迷地看着自家小姐，那个丫鬟不由得瞪了徐长留一眼。

刘小姐也觉察到了徐长留毫不掩饰的视线，没好气地看了徐长留一眼。见徐长留傻愣愣地张着嘴巴，哈喇子直流的样子，忍不住掩唇一笑。

见刘小姐对着自己笑，徐长留来劲了，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追。

李小四知道如果徐长留惹出祸来，背锅的肯定是他身边的奴仆，连忙跪了下来，恳求徐长留别追。

徐长留把李小四踢了一脚，得意道：“你没看到刘小姐刚才对我笑了吗？她肯定对我有意思。”

李小四哭笑不得：“少爷，刘小姐那是……她也就那么一笑……应该不算……”

话未说完，又被徐长留踢了一脚：“混蛋，你活腻歪了吧？还不快点给我追！”

李小四知道里面的厉害，犹豫着一时不敢去追。其他的狗腿子却是跟着徐长留横行霸道惯了的，早就把徐员外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哪管三七二十一，几步就追了上去，拦在了刘小姐主仆面前。

刘小姐是吏部尚书刘远的孙女。

刘尚书因为和徐尚书起了争执，惹皇帝不快，特意请求告老还乡，以退为进的。

朝廷里的人都知道刘尚书起复是迟早的事，因此对刘尚书都很买账。刘尚书虽然人不在朝中，但权势却一点都没少。

刘尚书的孙女儿有好几个，刘小姐算是其中比较得刘尚书欢心的，因此被带到了五梁县。

来到五梁县快两个月了，刘小姐经常偷偷地熘出去玩。

刘尚书知道刘小姐熘出来的事，不过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刘小姐几句，从来没有责罚过刘小姐。刘小姐的胆子因此越发地大了起来。

这天刘小姐觉得十分无聊，听说有庙会，就带着贴身丫鬟春桃偷偷地从刘府熘了出来。

春桃怕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小姐，特地穿上了有刘府标志的衣服，的确震慑了不少人，谁知遇到了色胆包天的徐长留。

见徐长留带着几个狗腿子拦住了去路，春桃厉声呵斥道：“大胆狂徒，你们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

徐长留龇着牙齿一笑：“知道，刘家的小姐。”

“那你们还不赶紧让开！”春桃板着脸道。

“我又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请刘小姐去我徐府做一下客。”徐长留嬉皮笑脸地道。

“你们徐府，哼！”春桃冷笑了一声，“不配请我们小姐去做客！”说着，一仰头，推开了面前的狗腿子，带着小姐就要走。

“谁说不配！”徐长留伸出手，拦住了刘小姐，笑嘻嘻地道，“你未嫁，我未娶！你爷爷是告老还乡的尚书，我伯父也是尚书，我们般配得很！”

刘小姐一听这话，满脸通红，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红着脸的刘小姐越发显得娇羞动人，徐长留心痒难耐，也不和丫鬟废话了，直接手一挥：“来人呀！请刘小姐去徐府做客！”

狗腿子得到了命令，立刻把准备好的轿子抬了过来，不顾刘小姐拼命挣扎，春桃大声唿救，把刘小姐塞进了轿子里，抬着就跑。

春桃既害怕又恐慌，拼命地追着轿子跑，边跑边哭喊。

有好心人连忙叫住了春桃，让她赶紧去刘府叫人救小姐。

春桃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又往刘府跑去。

刘尚书正在家里接待京城来宣旨的太监，听说孙女被徐长留给抢到徐府去了，气得直咬牙，亲自带了人直奔徐府。京城来的太监也跟在了后面。

却说刘小姐被徐长留给强行带到了徐府，又哭又闹，抵死不从徐长留。

徐长留一心想和刘小姐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以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为由，娶了刘小姐。不顾刘小姐拼命挣扎，抱着刘小姐又亲又啃。

刘小姐恶心极了，拔下头发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咽喉，泪水直流，对徐长留道：“你若再用强，我便死在你面前！”说着，稍一用力，簪子刺进了肉里，几丝鲜血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人家的姑娘，徐长留才不会管她的死活，直接叫人进来，制服姑娘，为所欲为了。

可刘小姐不同，徐长留终究有些不敢逼得太紧，连忙讪笑着劝刘小姐别冲动。

刘小姐以为吓住了徐长留，便把簪子移开了一些。

没想到徐长留色心太盛，见刘小姐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立刻冲了过来，抓住了刘小姐的手，伸长了嘴巴，对着刘小姐的脸就亲了下去。

刘小姐挣扎不开，急得差点昏过去……这时，徐员外叫人踢开了门，走了进来。

原来李小四怕徐长留不管不顾，惹出大祸来，一回到徐府，就赶紧去禀告了徐员外。

刘尚书才搬到五梁县，徐员外就接到了哥哥的信。哥哥告诉他，千万管束好徐长留，别去招惹刘家的人。刘尚书之所以“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和他闹不愉快。

皇上表面上是斥责了刘尚书，让刘尚书离开京城，实际上还是很倚重刘尚书的。刘尚书离开两个月了，新的吏部尚书一直没有定下来就是证明……

徐员外见刘府的人一直深居简出，几乎和徐家没有什么交集，就没有再三强调徐长留不要去招惹刘家，只是交代了他身边的狗腿子几句。

谁知徐长留根本不听李小四的劝，硬是把刘小姐抢到了徐府，徐员外生怕徐长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出来，这才急急忙忙地来找徐长留。

见刘小姐虽然头发散乱，泪痕满面，但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徐员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

刘小姐见徐员外闯了进来，大哭起来。

徐员外连忙给刘小姐赔礼道歉，叫了婆子丫鬟进来，给刘小姐重新梳洗，悄悄地从角门把刘小姐送了出去，正好遇到来寻孙女的刘尚书。

刘尚书接到了孙女，听了孙女的哭诉，落寞地站在那儿，长叹了一声，带着孙女回去了。

京城来的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府的方向，摇了摇头，笑着走了。

徐长留舍不得千娇百媚的刘小姐，还想追出去。被徐员外一把抓住，不许他追。

徐长留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徐员外第一次对徐长留冷脸：“你还要命吗？”

徐长留愣住了。

徐员外不能告诉徐长留太多，怕他嘴巴不严，只是吩咐仆从，把徐长留关好，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他出去。

心惊胆战地过了几天，刘府一直没有来人找徐府的麻烦，就好像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下徐长留得意了，闹个不停，嚷着要出门。

见刘府一直没有动静，徐员外想着一定是刘府为了刘小姐的声誉，选择了忍气吞声。不由得有些自得，还是生儿子好。生了女儿，吃了亏，只能咽下肚去，装着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天徐长留又来徐员外面前撒娇，徐员外就放了徐长留出门。

徐长留被关了几天，憋坏了，酒楼妓馆逛了个遍。

期间有人向徐长留问起刘小姐的事，徐长留眼睛一转，和人说起刘小姐的事时，故意含煳其辞，引导他人误会刘小姐已经和他怎么怎么样了。

果然，没几天，街上就传遍了刘小姐已经失身于徐长留的事。

徐员外气得把徐长留叫过来责问。

徐长留辩解道，他是想造成舆论，好去刘府提亲。

徐长留哪知刘府因为刘小姐的事，已经闹翻了天。

刘小姐回去后，本来就天天哭泣，请求爷爷替自己做主。刘尚书一直劝孙女儿算了。

谁知刘小姐这两天情绪才好了一点儿，徐长留又四处宣扬刘小姐和他怎么样了。

刘小姐崩溃了，半夜悄悄地上了吊。要不是春桃发现得早，刘小姐就没命了。

这下子刘尚书再也忍不住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个份上，就再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一纸诉状把徐长留告上了县衙。

五梁县的县令姓谢，既不敢得罪刘尚书，又不敢得罪徐尚书，接到刘尚书的状子为难得要命。

谢县令有个姓姜的师爷，十分机敏多变，见状，给谢县令出了个主意，收拾一间牢房，把徐长留关起来。

这样既能给刘尚书一个交代，又不会让徐尚书生气。

“徐长留被关，万一徐尚书斗赢了刘尚书，那我们岂不要遭殃？”谢县令有些犹豫。

“咱们暗地里只要服侍好了徐少爷，让他高兴，徐尚书应该不会生气的。”姜师爷解释道。

这下谢县令明白了，一拍大腿：“妙啊！明面上徐长留被关了，刘尚书就不会说什么了。而徐长留只要在牢里没有受苦，徐尚书也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徐长留被谢县令大张旗鼓地关进了大牢。

徐长留在牢房里还没怎么闹腾，就被送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小院子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可徐长留还是不满意，才进门就提出，找个漂亮的女子来服侍他。

谢县令又为难了。徐长留被关在小院子里是死死地瞒着外面的，就怕被刘府的人知道了。

如今徐长留闹着要姑娘，谢县令一时不知去哪里找人。

去妓院找一个吧，又怕走漏了风声；去老百姓那儿买一个吧，短时间内还找不到合适的。

姜师爷提醒谢县令，府上有没有漂亮的小丫鬟。

谢县令长叹了一口气：“夫人善妒，模样稍微齐整一点的丫鬟都被她打发了。”

谢县令和姜师爷正在发愁，牢头陈大来了，告诉谢县令，他有办法解决徐少爷要姑娘的问题。

谢县令连忙问陈大，去哪儿给徐长留找姑娘。

陈大告诉谢县令，去女牢里选一个女子给徐长留送去就行了。

谢县令如梦初醒，连忙命令陈大带路，三人朝着女牢走去。

陈大命令狱卒把女牢里年轻的女子，都叫了出来给谢县令过目。

谢县令一一看过去，发现稍微年轻漂亮一点的女子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问陈大是为什么。

陈大有些慌乱，正想着怎么解释，其中一个女囚大哭着向谢县令喊冤，诉说自己不但被狱卒玩弄，还被逼接客，替狱卒们赚钱。

谢县令脸色一沉，陈大慌忙跪在地上，辩解道：“这些被关进大牢的女子本来就品行不端，属下……属下也是……”

没想到谢县令生气的根本不是这个，他责问陈大道：“你们既然借此敛财，为何不告诉本官？下次，有漂亮的女囚先让本官过目；收到了钱，记得先孝敬本官！”

女囚们目瞪口呆地听着谢县令“教训”陈大，心如死灰。

谢县令看了一遍女囚，觉得没有一个能入徐长留的法眼的，叹了口气，正要离开，这时有间牢房里传出来了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大人，您要找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何不看看我呢？”

谢县令循声看过去，发现在一间黑魆魆的牢房里，一堆脏兮兮的“烂布条”在说话。

陈大恶心地干呕了几声，告诉谢县令，那是在集市上抓到的一个小偷，又脏又臭。本来狱卒们还想把她洗一洗，看一看美丑的，可她进了牢房，就睡在了屎尿里。

同牢房的人都十分嫌恶她，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这个女子已经被关了三天了，也没有人给她送吃的。属下还想着，她要是饿死了就把她扔出去的，没想到她竟然……”陈大捂着鼻子说道。

女子揭开了烂布条，露出了一抹娇嫩如雪的肌肤，声音清脆婉转极了：“大人，我也是被迫无奈才装扮成这样的。如今我都要饿死了，就顾不得许多了。还请大人赐一盆清水给我，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陈大在一旁呵斥女子道：“大胆女囚，在大人面前应该自称罪女，不能以我相称。”

女子从善如流，立即改了称唿：“大人，罪女恳请赏赐一盆清水。”

谢县令立即吩咐，带女囚下去梳洗。

等了两刻钟后，梳洗好了的女囚被带了上来，谢县令几人都被看呆了。

只见女囚虽然穿着朴素，但肌肤雪白似玉，身材绰约有致，眉眼精致如画，简直如同仙女下凡。

谢县令咽了一口口水，真想立即把女囚带回家去。

陈大则肠子都悔青了，为啥要嫌女囚又脏又臭，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她洗干净再说呀，这朵“狱花”不知能给自己赚多少钱！

这时衙役来报，徐长留又闹腾起来了。

谢县令无奈地一挥手，吩咐把女子给徐长留送过去。

徐长留正在吼叫着要出去，这时女子被送了过来。

徐长留一看女子，立即笑逐颜开。

女子嫣然一笑：“徐少爷，容小蛮先去打扮一番，再来服侍少爷。”

“小蛮？这名字好听！”徐长留目光不离女子，随时挥了挥，示意旁人退下。

一旁服侍的人和衙役立即知趣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蛮和徐长留了，一会儿小蛮已经换上了一套若隐若现的纱衣，笑着对徐长留招手。

徐长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想着屋外还守着那么些人，徐长留有些犹豫。

小蛮冲着徐长留抛了一个媚眼，红着脸，娇声道：“哎呀，少爷想什么呢！小蛮只是感激少爷，让小蛮不再受苦，想给少爷按摩一下而已！”

看着小蛮那娇媚的样子，徐长留心领神会，哈哈大笑：“对呀，只是给本少爷按摩一下……”

徐长留躺在床上，小蛮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抚在了徐长留的额头上，慢慢地拂过徐长留的眼睛。

徐长留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小蛮的“柔情蜜意”，在一阵十分清雅的香气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徐长留悠悠醒转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又黑又潮湿的监牢里。

再看看自己身上，徐长留大声唿喊起来，他不仅穿上了囚衣，还变成了一个女子。

徐长留又惊又怒，拼命地拍打监牢的门，大喊着放他出去。

有个狱卒走了过来，打开了门，徐长留以为是放他出去的，正想说等会赏那个狱卒银子。谁知那个狱卒直接给了徐长留几巴掌，骂骂咧咧地对另一个狱卒道：“这朵花精神十足，等会胡屠户来了，就让她接待吧！”

“狱花？什么意思？接待胡屠户又是什么意思？”徐长留一句话都没听明白，却也不敢再吵闹了。

刚才那一巴掌实在有些重，徐长留的脸上立刻有了五根指痕印，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巴。

可令徐长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和晚上所受的折磨比起来，那一巴掌简直和瘙痒痒一样不值一提。

胡屠户一身蛮力，又有些变态的嗜好，折磨得徐长留生不如死，等天亮被送回监牢的时候，徐长留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挨了一个白天，夜幕又降临了，新的客人又来了，徐长留又被送了出去……

就这样徐长留在监牢里做“狱花”，苦苦地熬着日子。

徐长留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一个监牢里的女子？他告诉别人，他是徐长留，换来的却是冷嘲热讽和一顿毒打……

他哭着要见徐员外。

狱卒耻笑他：“就你这样的货色，徐员外可看不上你，你也就配接待一些贩夫走卒！”

徐长留又哭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脱离苦海。他试过自杀，但总是被人救。他哀求那些“客人”，发发善心，救他出去。“客人”好笑地看着他：“你可是囚犯，谁敢救你出去？”

徐长留绝望了，在监牢里苦苦地熬着，一直熬了两个月，终于在一天晚上，受尽了胡屠户的折磨后，死了……

“终于解脱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死更难过的事……”徐长留心里想着。

这时耳边却传来了小蛮的唿喊声：“少爷，您醒醒，要吃午饭了。”

徐长留惊讶极了，睁开眼睛一看，太阳还是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似乎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小蛮起身，对拎着食盒的下人道：“刚才少爷小憩了一会儿，我服侍少爷洗把脸再给少爷摆饭，你们先下去吧！”

“我……我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徐长留不可置信地问小蛮。

“是呀！”小蛮甜美地笑着，过来扶徐长留起床。

徐长留这才恍然，原来刚才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那个梦也太邪门了，怎么感觉那么真实呢？

徐长留一边想着，一边正要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全身酸痛不已，腰腹以下更是疼痛难忍。

“你……你快点把郎中叫进来，给本少爷看看。”徐长留连忙吩咐小蛮。

小蛮一脸的疑惑，答应了一声，出去请狱卒叫郎中。

郎中进来了，给徐长留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我到处都疼啊！”徐长留恼怒地吼叫着。

郎中两手一摊，表示他无能为力。

一连换了几个郎中，都说徐长留没有任何问题。徐长留傻眼了，连中饭都不想吃了，闹着要回家。

谢县令亲自来安抚徐长留，告诉他，刘尚书已经起复了，正在打点行装，赶往京城。徐长留若是再闹，只怕连小命都难以保得住了。

徐长留这才安静了下来。

天慢慢地黑了，徐长留躺在床上，疼痛不已，小蛮给他轻轻按摩一下，疼痛感立即减轻了不少。

徐长留让小蛮不要停手，继续按下去。小蛮乖巧地应是，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给徐长留在按摩……

徐长留觉得舒服了许多，渐渐地又睡着了……于是那个做“狱花”的梦又从头开始了……

徐长留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更疼了……

就这样，只要徐长留一睡觉，就会做那个真实无比的“狱花”梦，而且一醒来，梦中所遭受的痛苦必定还在……

徐长留受不了了，他再也不敢睡觉了，整日整夜地睁着眼睛……这样几天过后，徐长留就疯了，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脑浆四溅，自杀了……

谢县令听到衙役禀告说徐长留自杀了，吓得差点瘫软在地，连忙叫人把小蛮抓来问话。

衙役为难地道：“那个叫小蛮的女囚不见了……”

谢县令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徐尚书得知徐长留竟然在县衙里自杀了，勃然大怒，他和弟弟总共才这么一个儿子，寄予了所有的希望，如今徐长留死了，他徐家的希望也就没了……

过了一段时间，谢县令被寻了一个错处，流放三千里。“狱花”的事也被掀了出来，五梁县的衙役一个个地都被抓到了大牢里……

即便如此，徐尚书还是难消心头之气。可是这天，皇帝突然把他叫进了宫……

徐尚书出来后，脸色煞白，衣服都湿透了。

其实皇帝只是淡淡地对徐尚书说了几句话。他说徐尚书好大的官威，刘尚书在五梁县的时候，孙女被他侄子欺辱了，忍气吞声地接回了孙女，一句多话都不敢说。没想到徐尚书的侄子仍然没有放过人家孙女，四处败坏人家孙女的名声……后来即便被关进了大牢，却住在院子里，还有女囚伺候着……

“你家侄子比皇子还要威风呀，连刘尚书都不放在眼里……”皇帝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要不是朕身边的太监去五梁县传旨，还不知道五梁县竟然成了徐家的五梁县了。”

徐尚书回去后，连夜上表，请求告老还乡，皇帝立刻就准了。

徐尚书这些年搜刮的财物可不少，经过五梁县的时候，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引来了盗贼，财物被一抢而空，徐尚书也被踩踏致死……

徐尚书死的时候，刘尚书正端着碗在喝汤，小蛮赫然就在他身旁。

刘尚书对小蛮说：“斩草要除根，下一个就该轮到徐家的老爷了……”

小蛮嫣然一笑：“徐员外死后，合作就到此为止了。尚书大人可要保重啊！”

刘尚书连连点头：“不敢不敢，刘某一定记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绝对不会劳小蛮姑娘动手的。”

小蛮点头道：“那就好！”说着，翻身出去，立刻不见了踪影。

果然，没多久，徐员外突然发作心疾，一下子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