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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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阳光正好,湖东县的段知府正和几个衙役在后院种着菜呢,他们边种菜边晒着太阳,心情愉悦好不舒畅。忽然一阵鼓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就见一个衙役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喊道:“不好了大人,快,快,有一群人来告状啦!我们走吧!走吧。”段知府于是立即扔下手中那个正在用于浇水的舀子,然后急匆匆的来到前院。接着就是穿戴整齐,去了大堂,那几个衙役也都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把告状的人带到了大堂上。来告状的是一群农民模样的人,一共有四个,其中三个人头上和胳膊上分别裹着布条,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受伤了。当他们听到段知府的命令时,立马跪下来喊道:“知府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要不我们以后可就活不下去了呀!”
段知府看到他们这样顿时心里一惊,马上说道:“快说,快说,怎么了你们这是?你们要告的是谁呀?”其中有一位姓罗的老汉说话了:“大人,你看看我们呢,我们这是被人给被打了呀!都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要状告的是那邻县的吴铁栓等共八名凶手。”段知府听后又吃了一惊道:“啊?起诉邻县的人?这个,这个...你为什么和邻县的人发生纠纷呢?怎么惹着他们了?快快如实和本官说来,本官也好为你们做主啊!”“大人,这都是因为那邻县的吴铁栓等人真的实在是太狠毒了...”说着,那个罗老汉便生气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些农民居住在渭河附近的江屯村,渭河中央有一个三角形的小岛与绥水相交,那岛上长着特别茂盛的芦苇。每年秋天的时候,在芦苇成熟的季节,附近的村民都会去采集、砍伐,然后再弄回家去晒干当做柴火用。芦苇虽然没有干柴火那样耐用,但可以却也可以当一年的燃料,而且还能省下不少的柴火钱,所以说那附近的村民都十分的愿意去砍。就在昨天,罗老汉和三个年轻的邻居一同去三角形的岛上收割芦苇,当他们砍了两担,正准备放到肩膀上挑回去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大叫:“等等,把东西给我放下!”由邻县王佃庄子村的吴铁栓率领的八个人便走了过来。只见他一挥手,他带来的那几个人立刻围住了罗老汉他们四个人。吴铁栓说道:“赶紧快把绑好的东西给我放下然后再离开,那我们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以后发现你等再来这里割芦苇的话,小心断了儿等的手!”江屯村的一个小伙子顶撞了几句,吴铁栓马上摆摆手说:“快,赶快给我搞定他!”话音刚落,另外两个男人就冲上去把那个小伙子打倒在地上,并说:“这个三角岛是我们这边冲走的泥沙而堆积起来形成的,所心这个岛应该是归我们所有,你等竟然还上这里来割芦苇?难道不是来找打吗!”
罗老汉和那几个同伴分辨说道:自古以来,河中央岛上的芦苇都没有归谁所有这一说,谁来割那就是谁的,怎么今年突然变成你们县的私有财产了?他知道邻县的王佃庄子村换了新保长是肯定是别有用心。罗老汉的一席话一说出来,吴铁栓就说罗老汉是在胡说八道,他还指挥身边的人抓住罗老汉,并打了他三个大嘴巴子。罗老汉气得连连摆手道:“我们跟这群王八蛋拼了吧,要不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其余那三个年轻人也早已经是气得脸色发紫了,他们顿时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于是抓起扁担就往他们那边冲了过去,可是吴铁栓带的人比较多,一齐蜂拥而上,三对一的打起来,把罗老汉一伙打到是鼻青脸肿的,其中还有三个人的手臂和额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后来,吴铁栓一伙又砸碎了周老汉的扁担和镰刀,且把他们砍下的芦苇全部都弄到他们那边去了。罗老汉一伙没有办法只有气哼哼地回到了村里,但是他们心中的这口恶气却是怎么都发泄不出去呀!于是他们商量后便找人写了诉状,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来县衙击鼓告状来了。
段知府从头至尾地听完,是非常的生气,但是他想这起案件可是一个引起不同的县与县之间纠纷的民事案件,处理起来有一定的困难。如果想审、想传人的话就得要经过邻县的批准才可以,否则的话就会有越县之嫌。再说了,大部分知县都会偏向自己地盘的人,如果找不到适当的证据,对方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人有错。于是,段知府对罗老汉一伙说道:“这个状子先让官府收了,不过这种案子由于涉及到县与县之间的管辖问题,所以得办点手续才能再进行下一步。你们每个人的身上的伤势应该是重要的,这样吧,你们几个先找个郎中好好处理一下伤势吧,一有情况,官府就会派人通知大家的。”说完,他让一个衙役去了内院到他老婆那里拿了五两银子,交给了罗老汉一行人,让他们先去“同行客栈”住下,其他的事儿慢慢儿的再去料理。
罗老汉一行几人对段知府是感激不尽,拿了银子互相搀扶着便走出了县衙的大门。接下来那段知府便提起笔,想给邻县的知府写一封告知书,这时,突然“咚,咚,咚,咚,咚”地衙门外的鼓声又响起来了,段知府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笔,让人带上来击鼓的人。段知府一看,来的怎么又是一个老汉和两个年轻人,并且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三个人一上来就跪在大堂前说道:“知府大人,你必须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段知府于是赶紧问那个老汉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老汉说他姓佟,住在齐营镇管家务村,昨天在犁地的时候,他家的马吃了旁边地里的一大片庄稼,佟老汉本想着等耕完田后,他会在晚上回到家里去向那块地的主人那满良道个歉。然而天黑之后,他把马拉回家,刚好拴在圈门外,突然,有人跑过来告诉佟老汉说,那满良正赶着他的牛去佟老汉家的油菜苗地里,几乎吃完了那整块地的菜苗。佟老汉一听给吓坏了,眼看自己那些油菜苗儿就可以移栽了,菜苗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受到了损害,他这不就是成心为了跟我家作对,而耽误我们一季的收成吗?
佟老汉也不再多想马上冲到自家的那块菜苗儿秧子的地里,一把揪住那满良的胳膊说道:“我家的马不小心吃了你家的庄稼,我还想着晚上收工到家后上门给你赔罪道个歉呢!可是你道好,一下子让牲口把俺家的菜苗祸儿弄成了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不是成心坑害人吗?”那满良接下来却说:“你还真有脸说呀,别说什么假惺惺地要去与人赔罪,恐怕如果我不让我家的牛来你的菜地啃菜苗的话,难不成你就得浑水摸鱼了?不声不响地就这样过去了?对于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你尝尝被祸害庄稼是什么样的滋味。”
那满良说完这番话,却仍旧继续让他家的牛在佟老汉家的地里吃菜苗,佟老汉急忙上去拉他的牛,那满良却说:“嘿,我说,你还想弄断我家牛的尾巴吗?”于是他伸手就把佟老汉推倒在了地上。
这时,佟老汉的两个儿子从另一个地块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当那满良看到佟老汉的两个儿子向他跑来时,他便朝着周围大喊道:“快来人啊,可不得了了!这一家三口要打死人啦!他们一家仗着人多要打死我了!”经他这么一喊,那满良的两个兄弟和两个堂兄弟听到了也都赶了过来,于是大家一起大打出手,其中还有很多那满良的人,佟老汉和他的两个儿子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脸上和胳膊上全都受了伤。这不但佟老汉家菜地的菜苗都被吃了个精光,而且又被他们一群人给打伤了,这口气怎么才能出来呢?气得他直接就到县衙来告状了。段知府听完又仔细地问了一下那个那满良的情况,听完后不觉又感觉到很难办了,为什么呢?因为佟老汉状告的那满良又是那邻县所辖的人,因为那道田砍儿是两个县的分界线,所以矛盾这么大。一个田砍儿有两个县,老百姓平时接触的也不多,都相互之间不忍让一些所以是经常发生矛盾。
段知府心里暗暗地想,今天真是民怨多事之日啊!他略一思索了一下,便叫衙役从妻子那里又取了五两银子交给了佟老汉,让他们也是先在“同行客栈”住下,一边赶紧寻找郎中医治伤势,一边等候县衙的消息。
佟老汉和他的儿子们一走,段知府仔细地思考了半天,于是就果断地拿起了笔,很快便写好了一封邀请信,派一位衙役立即送到邻县交给孔知府,请他来本县看看城东近来新开发的一个风景秀丽的景点。
隔了一天的上午,邻县的孔知府便带着随从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湖东县。段知府见到孔知府自然是寒暄了一番,接下来便邀请孔大人到客厅里喝茶,然后就陪着孔知府去看风景了。当他们路过“同行客栈”时,段知府于是介绍说这家客栈的点心很好吃,请他进去尝尝,孔知府当然是客随主便跟着进入了客栈。这两个人坐下来之后,要了一份该客栈的主打点心,便吃了起来。谁知道吃了还没有两口呢,只听到一阵阵的吵吵声,突然,一群胳膊上缠着纱布、脸上还粘着药贴的农民一下子就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只听到扑通的一声,那群人便不约而同地跪在了两个知府的面前,喊道:“大人呢,请为我们这些百姓主持公道啊!要不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孔知府惊讶地看着段知府。“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你们这帮人到底是怎么了?”段知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对那些个农民们厉声说道。事实上,这些农民正是前两天向段知府投诉的那两波受伤的农民,今天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段知府事先秘密安排好的。这时,那些个跪在地上的农民听了段知府的问话,便急忙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受害挨打的过程详细地叽里咕噜地重复了一遍。
段知府一听,顿时露出了一脸惊讶,他说道:“啊?真的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吗?”一个农民说道:“如果我们有半句的谎言,那么我们愿意受到官府严厉的惩罚。”“啊,真得是没有想到邻县的人竟然会有这么的霸道!”段知府生气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孔知府,故意说道:“孔大人,都知道你一向是个刚正不阿、执法严明的知府,辖区里的人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吧?...如果本官我今天没有亲眼目睹这些农民的伤势,我还真的不敢相信大人所辖地会治理的...唉!孔大人,既然你我都知道了这场官司的详细情况,看看这个...不知道你们那边的肇事者会将怎么处理?受伤者的医药费用应该怎么...”
此时的孔知府真的是又生气而且还尴尬,这说进来品尝品尝地方特色吃点点心吧,一下子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唿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段兄啊,你放心吧,我回去后一定会立即调查此事。如果是真的,那我一定不会养奸姑息的!”说罢止步而拱手,随后便转身而去。段知府在后面大声叫道:“孔兄啊,咱们这城东的风光可是还没有欣赏呢!”孔知府自然明白了段知府邀请他的目的,还赏什么风景啊!便头也不回地说:“赏景的事儿那就下次再说吧。”
果然不出所料,又隔了一天的下午,孔知府便派人来说,吴铁栓等打人滋事者已被县衙收押了,并带过来罗老汉一伙几个人应得的伤害赔偿共计十五两银子,那满良因佟老汉父子受伤的医药费及故意损坏其油菜苗的损失共计十两银子。段知府也是在孔知府派来的差役面前,把两伙受害人一同传到了大堂上,把邻县官府的处理情况告诉了他们,并将害人者赔偿的医药费和补偿金转发到他们的手里,且又叮嘱他们那些人都回去好好休养。至此,这个案子终于落下了帷幕。
送走了孔知府派来的差役,段知府不禁心里又想,虽然这两起官司都是我巧妙的策划解决的,但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如果想要彻底地杜绝这类事件的发生,必须再将公界线重新划分清楚。但是那孔知府他会不会同意呢?嗨,不管他同意还是不同意,段知府便拿起了笔又给那孔知府写了一封信,提议重新划定两县的边界一事。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段知府正准备派一个差役去见孔知府,突然间他又改变了主意。他于是让手下为自己准备了一匹快马,带上了一个随从,亲自去邻县见那孔知府了。
段知府见了邻县的孔知府,坐下来说道:“这几天我反复想了想,觉得还是大人你这个人会管理,能力强。所以,我要向咱们的上级报告,我们两个县的县界要重新划了。我内心的想法是,最好把齐营镇划在你们县界之内,以渭水河为界,这样老百姓们便会少点摩擦,你们县还能多点税收;至于我吗,我的麻烦就会少多了。你看看,我的腿有时候做事也不方便呢。”段知府的腿不方便那真的是事实,因为在一年多以前他出去考察民情的时候,路上淋了一场大雨,在路上不慎给摔倒了,不小心摔断了腿,结果他的左腿便留下了有些瘸的问题。
那孔知府听了段知府的话,虽然嘴上是拒绝了,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作为一个地方官,谁不想拥有一片更加广阔的地盘?于是接下来他便立即同意了重新向上级申报关于重划县界的事宜。
接下来,两位知府都各自写了一份申报书,要求重新划分县界,上报给了州府,州府又上报给了省里的巡抚。结果半个多月之后,经过上级的批准,同意了重新划分县界一事。为了顺利地划分县界,州府和省府还专门派了两名官员来监办此事,并将划界时间定在了九月初九那一天。省里的管大人住在了湖东县,州里来的宋大人住在了邻县。平心而论,谁不想自己负责的那一边划分出更多的领地呢?但是这边界到底是怎么划分,也不可能用尺子一点一点地去量吧?于是这两位官员便商量了很久,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段知府、孔知府这两个县的负责人在九月初九的那天从各自的县府开始步行,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也就是相向而行,他们在哪里相遇,那么就以哪里为界。两位知府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很公平的,于是也都表示同意用此方法来划分。
九月初八的晚上,邻县的那个孔知府是非常的高兴,他认为明天将是他所辖县扩大县域的日子。于是他便让自己的妻子把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喝了三杯,一边喝还一边嘟囔着:“哈哈,你一个湖东县的瘸子知府,就你那瘸着个腿儿的还能走得过我吗?哈哈,这真的是老天助力于我呀!你个段瘸子就给我等着吧,我明天不走到你那段瘸子的县城下,以你县城大门口为界我就不姓孔了!”而孔知府的老婆当然担心他喝醉了,边叨叨着边把他手里的酒给抢了过去,于是他就上床休息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天刚蒙蒙亮,还躺在床上的孔知府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击鼓声。他急忙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抓起官服边往前小跑儿着边穿着,最后还不忘把夹在腋下的官帽儿给戴上。他一口气跑到了大堂上,只见大堂里站着一个人在那里笑着呢:“孔大人,对不起啊!惊了你的好梦了?”只见那孔知府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眼睛,脸色有点变了说道:“段大人,怎么会是你呢?”
“哈哈,今天是你我徒步划分县界的日子!你看怎么样?从今以后,你这知府老爷的大堂可就有我段知府的一半了,对不?”“你,你怎么来的呢?”“我带了两个随从走路来的呀!孔兄是不是感到有点儿意外?我一更就起床洗漱了,二更就开始步行走路了,现在不是到了五更了吗?孔兄你可应该知道啊,一更过了,不就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吗!我可是在遵守规则,只不过是笨鸟先飞呀!”孔大人一听,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有一个人在说话:“真的是没想到啊,高人一等啊!段大人是个高水平的人呢!”原来,负责邻县的宋大人也被吵醒了,宋大人已经听到了这一切。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家仔细一看,竟然是驻扎在湖东县的管大人兴冲冲地来到了这里。原来管大人在五更的时候去招唿段知府,到了之后才知道他已经出发了,于是骑着快马赶紧去追。
这时,段知府又开口了:“孔知府不要难过,虽然你们县还有我的一半,但是我不要了,我会还给你的,我会给你十里的让步,我们将以渭水河为界,渭水河以西就是你们的地域。渭水河以南则是我们湖东县的地域,从此两县不得过界犯事儿,安全第一。那河上芦苇及鱼等,则不属于任何一方,哪一方都不许可独自占有。孔知府意下如何呢?”
“好,好!段大人说的极是事实!”站在一旁的二位见证大人纷纷鼓掌表示同意:“我们是证人,以后就这样定了以此为边界,不得再产生矛盾了”从此,段知府便管辖到了离孔知府的县府十里地的地方。
那邻县的孔知府此时怔在那里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想想段知府说的话,再有那两个州和省级官员的见证,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但是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好你个段瘸子,你原来一直都在算计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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